他侧影藏在黑雾中,鸦青色的长发散在空中肆意飞扬,一双眼瞳红如炽焰, 黑似幽潭, 眼底是足以湮灭万物的清寂冷漠。
她偏了偏头, 伸手勾住他的后颈, 像是没听到他微寒的嗓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倚在肩上。
虽然黎谆谆用的是苦肉计, 但魏离手中以亡魂怨气化成的长剑,却是实实在在割破了她的皮肤,扎进了血肉里。
怨气混着魔气, 便如同致命毒药一般,沿着她的伤口蔓延至五脏六腑, 扯得她心口传来阵阵剧痛, 眨眼间又呕出了一口血。
那血从唇瓣流淌到下颌上,又没入她的颈间,颜色并不鲜红,反而透着一股淡淡的乌色, 看在南宫导眼里, 却觉得无比刺目。
好样的黎谆谆真是好样的
明明是她算计在先, 她却还闹了性子,跑回天山后一刻不歇,又是到处张贴告示收丰神俊朗,四肢健硕的徒弟,又是让君怀给她挑长相清秀的男修士。
这便也算了, 她为了逼出他来,竟还学会了用苦肉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察觉出了异样,还跟着君怀来了鹿鸣山上的乱葬岗。
见魏离现身,她不慌不忙也不知道逃。
当看到张晓晓被祟物缠身的模样,她又像是被拿捏住了软肋一般,便任由魏离将她逼到断崖上,被冥府亡魂怨气炼制成的亡冥之剑所伤。
他倒是不知道,黎谆谆何时将别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了。
依着她狠心冷情的模样,别说是一个张晓晓,便是十个张晓晓加在一起,她也不会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黎谆谆不过是算准了他在暗处盯着她,她不过是知道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南宫导抬起冷寂的眼眸,眸底深处藏着无处可泄的怒气,他骨骼匀称的手掌绕在她臀下,掌心撑着她软塌塌无力的身子。
另一手微微舒展,便见一朵红莲似的火舌在掌中慢慢盛开,周围的空气因业火而扭曲浮动,火焰明明暗暗,倏而窜高几丈。
火光的碎影倒坠在魏离眸中,那是只能黎不辞才可以使出的红莲业火,那是独属于黎不辞的异色血瞳。
魏离眸色中并未有太多的惊讶,便仿佛早已知晓黎不辞重现人世一般。
但即便他做好了对上黎不辞的准备,此时亲眼看到那传说中的上古魔种,他还是不禁感觉到浑身僵硬,心脏发颤。
他皮肤下不断涌动的蠕虫不动了,两条腿好像不受控制,下意识想要跪地叩首。
那是弱者面对强者时,完全出自身体本能的畏惧和臣服之心。
魏离强撑着,往后撤了两步,他双手掐出结印,只见地面上浮动出越来越多血黑色的影子。
那是死于非命的人们留下的怨气,他们死之前吐不出最后一口气,便连同尸体一起腐烂留存在了地下。
他们像是影子又不是影子,化作人形后,好似液体一般在流动着,一个接一个,不过眨眼之间地面上便多了上千个血人,朝着南宫导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黎谆谆睫毛长挂着泪,疼得喘气都困难,瞧见一拥而上犹如怪物般的血人,还不忘关心南宫导一句“你打得过吗”
音未落,他掌心中的业火已是如流星坠地,只听见轰的一声,业火从他脚下向外蔓延,顷刻间,断崖四下皆燃起赤红色的焰,似是妖魔张牙舞爪的舞动身躯。
一朵朵红莲肆意盛开在乱葬岗上,火光过处,寸草不留,更不要提那些以怨气化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