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事,总会有例外, 这一瓮酒, 他足足藏了八年。
可即便八年过去, 他对这酒的滋味仍然记忆犹新,那种穿肠火热的感觉, 简直比关外的烧刀子还要带劲, 若非是他亲眼看着红聿小子酿出来的, 他绝不会相信那样温和无害的人能做出这般的佳酿。
只可惜,斯人不在,佳酿也唯余这一瓮。
胡铁花拍了拍坛子上的泥土,像是看待情人般将之抱在了怀里, 想了想, 他又脱下外衣将酒坛整个包好,说起来也是造孽, 这红聿埋酒埋在哪里不好, 非要埋在这忍冬阁里,这要是让忍冬阁里那些臭小子看到他半夜来挖酒, 非要追着他十里地不可
咳, 他胡大侠的一世英名可不能丢了。
胡铁花小心翼翼地绕过院子,忍冬阁外面的阵法对于寻常人来说自然难如登天, 但前些年他在这里来如自如,哪里会有走错的他自信满满地踏入阵法,却未料踏下去的刹那,一支羽箭急速而来,若非是他反应机敏,这会儿这瓮酒就要报废了
“原来是胡大侠啊,胡大侠深夜前来,怎么也不通知在下呢”
这声音不疾不徐还带着调侃意味,气得胡铁花立刻就大骂“好你个金灵宸,你不就是嫉妒他给老子酿酒嘛嫉妒你就直说,你胡大哥定会给你闻闻这酒香的”
忽的,园子里就亮了起来,金灵宸一身锦衣,端的是少侠好风姿,他如今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会嫉妒你这一坛酒,笑话”
但事实上来说,他就是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当年阁主酿酒的时候,他也是得了一小瓮的,谁知道他省着省着带回家,就被自己老爹一晚上喝掉了,他那叫一个心痛,气得后一年过年连家都没回
“那你拦我做什么”胡铁花甩了甩腰间忍冬阁客卿的牌子,揶揄道“莫不是多日不见,想我不成”
“”长得不咋地,心里倒是想得美。
不过既是被发现了,胡铁花也不再急着离开,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酒走到旁边的地上酒直接坐下“我记得,今天是他的忌日。”
金灵宸脸上浅浅的笑容也是一顿,微微点了点头“是,难得你还记得。”
“我自然记得,老臭虫也记得,估计那人也记得。”说到最后一个,胡铁花的语气显然十分不善,可见他心中对那人观感并不好。
“是啊,他原合该站在这江湖的顶端的”相比从前的跳脱,如今的金灵宸已是褪去了少年意气,他并没有选择子从父业上阵杀敌,反而是呆在这一方忍冬阁,区别只在于从马仔变成了副阁主。
但倘若可以换,他宁可还是那个不太称职的马仔保镖。
“你说这些就无趣了,他实在不像是那种会在乎这些虚名的人。”胡铁花啧了一声,声音疏阔,显然他已经看开“他若当真在意,当初他杀石观音的时候运作一番,便能闻名江湖了”
是啊,但即便如此,江湖上仍然也记得有这样一位少年侠客,他已废人之躯硬战江湖第一剑客薛衣人,两人实力悬殊,却是棋逢对手,很多人都以为左红聿会很快落败,却没想到结局却是两败俱伤。
可即便如此,已是骇人听闻了。
这江湖,能伤薛衣人的人本就不错,若一个废人都能如此,这如何不激奋人心不少年轻人都将之奉为偶像。
“我,我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金灵宸的声音有些低落,左红聿虽比他只大上一岁,于他而言就像他的大哥一样,他引着他前行,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