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礼听这话,语气寡淡“他们想怎么样,其实我们管不着,随便他们吧。我们家也不是非要有个儿媳妇,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
他这语气并不好,带着几分嘲意,气氛不佳,二舅和四舅面面相觑,顿时不说话了。
后来到底是四舅说“姐夫,还是得多替孩子考虑考虑,孩子如果要回去国内,总不能这么没名没分的。”
陆崇礼听着这话,视线便落在陆行鹓和陆守倞身上。
陆行鹓小手攥紧了一朵映山红,开心地挥舞着,她分明站都站不稳当,摇摇摆摆的,还调皮地拿着那朵花儿冲大人们摇摆着小手,两眼笑得晶亮。
陆崇礼看着这样的陆行鹓,眸中便有了几分回忆的意味。
青砖灰瓦,雪白的槐花散发着轻淡的香味,树梢上有一个顽皮的小姑娘冒出脑袋。
他默站了很久,终于轻叹了声“时代变了,现在的孩子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陆殿卿径自走到了大厅中,直接用那边的电话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并没有人接,电话铃声一直响着,就是没人接。
电话那头的铃声一下下地响,他的心竟然慢慢揪紧。
一种莫名的恐慌从心底溢出,之后蔓延。
当电话终于转为嘟嘟嘟的盲音后,他茫然地挂上电话。
其实心里明白,她可能去学校图书馆了,也可能不在房间门,或许忙着别的事情没听到,但依然会忍不住瞎想。
他攥着安静下来的听筒,闭上眼睛,心里却在想,表面看起来是她需要他的保护,但其实两个人之间门,需要小心地维系着这一份关系,一直心存不安忐忑着的,是他。
他并不能接受这段关系有一天以无声的方式落幕。
晚饭时候,他依然魂不守舍,勉强吃了晚饭,哄睡了两个孩子。
他的状态不好,几位老人都看出来了,一时大家也是面面相觑。
陆殿卿等孩子睡着后,自己便想回房,他惦记着再给林望舒打电话,谁知道走在走廊时,陆崇礼叫住了他“殿卿,我们谈谈吧。”
陆崇礼的声音平静,公事公办的样子,就像是许多年前,陆殿卿被叫到办公室接受教诲时所听到的语调。
陆殿卿心里明白“是,父亲。”
一时两个人走到了旁边的茶厅,这茶厅有个露台,稍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外面的星星。
陆崇礼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你们没考虑过,要给孩子一个相对稳定的生活环境吗”
陆殿卿“我们感情稳定,一起生活,这不就很稳定了吗”
陆崇礼抬起眼“陆殿卿,是谁因为打不通一个电话就失魂落魄你们像是正常的关系吗你们之间门的关系稳定吗”
陆殿卿浑然不在意地道“那就当我们是不正常的关系吧。”
陆崇礼听到这话,一时几乎无法接受。
说出这话的儿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哪还是他的儿子
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刚从外国语学院毕业走进机关单位、庄重沉稳到略显拘谨的少年,那才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
这么多年,他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他想起果园里,那个攥紧了映山红的小孙女,到底是道“殿卿,把她带过来吧。”
陆殿卿却断然拒绝“我不想。”
陆崇礼“怎么,你不敢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