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推开她,晃晃悠悠地想站起来,结果冻僵的腿没有感觉,让他再度摔在地上,他几次爬起几次跌倒。
董绿眉爬过去抱住他,哭道“到底谁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难过,你若是后悔若是有怨恨,你哪怕打我骂我,哪怕让我去死,求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我真的好心疼你。”
她认定是贺驭耍的手段,他一边放出羞辱她和贺瑾无媒苟合的消息,让那些人羞辱安国侯府,让贺瑾无脸出门。他还暗中搅弄风云,让安国侯的故交旧友都不来走动串门,他利用自己的权势把安国侯府给孤立了,贺瑾怎么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并不是过一个年才这样的,这不过是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自从那一年贺驭劈了祠堂贺瑾就开始难过了。
尤其聂青禾那一家子来了京城以后,那个女人好手段,又是让人写书又是说书的,处处都在败坏安国侯府的声誉。
贺瑾却没有说贺驭,而是捶着自己的胸口,“总有个声音在这里跟我说,一直说,一直说”
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平庸,不敢承认自己配不上洛灵儿,不敢承认她不爱自己,不敢承认自己一事无成,不敢承认自己是个不肖子孙。
可他就是
他再度推开董绿眉,自己连爬带滚跌跌撞撞地走了。
董绿眉望着他的背影,偌大的院子,只有几盏灯笼在这里陪着她,天空被地面的花灯映得黑漆漆的,反而不见星月。
那天就好像一个倒扣的洞,黑黝黝地深不见底,仿佛天罗地网一样要将她吞噬,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突然觉得这侯府没有了意思,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她爱的那个男人,不再是当年那个神采飞扬、潇洒倜傥的小侯爷,他的心和魂儿已经死了。他已经不能给她带来荣耀和富贵,他连个夫人的称号都给她请不来。
他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斗不过贺驭罢了,如果他能在皇帝跟前说上话,如果贺驭没有他风光,他岂会这样潦倒后悔
现在做出一副懊悔的样子,无非是想让贺驭知道,他后悔了他还怀念洛灵儿,想让贺驭心软罢了。
如果他们父子和好,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这侯府也不再是她当年向往的富贵、风光,人上人的模样,因为贺驭的存在谁都可以瞧不起她和钊儿。
侯府的爵位看样子是怎么也不会落在钊儿的头上,给不了她好处,那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男人的恩爱没了,侯府的身份地位没了,荣华富贵没了,那就剩下钱了。
董绿眉迅速收拾心情,她挣扎着回自己的院子,果然贺瑾依然去了外书房。
她打发亲信出去给人送信。
她能借着贺瑾的力从泥淖里爬出来,就清楚这力量的重要性,也清楚她不能在贺瑾一棵树上吊死。
她要给自己和儿子打算。
没有了荣华富贵,他们还可以去过自己的富裕日子,不必受这屈辱。
她当然也有为自己物色其他的男人。
她知道要笼住一个男人为自己死心塌地的卖命不给甜头是不行的,而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他爱上她,也让他知道自己是爱他的。
贺钊睡到下半夜突然醒了,他这段时间一直都睡不踏实,整夜整夜的做恶梦。
他梦到一个一脸疤痕的少年来找他要东西,他吓得东躲西藏,有时候要被抓到的时候他一下子醒了。
今夜他又听见外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