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心言靠在他身上,眼圈发酸。
她强自忍耐,调侃道“当初还说我想离开要先和你商量,你这一走大半年,也没见先经我同意。”
韩厉笑道“我和你保证,就这一次。这次把西戎打服了,让他们以后不敢随意来犯。”
春节后,寒芒未去,顶着清晨白霜,大军离开京城。
纪心言担负起一个皇后的责任,带着五岁的沈阔开始垂帘听政。
朝中大小事按步就班进行着,六部各司其职,并没有什么需要她过多干预的事。
大军行进的动向每日都有人汇报。
就这样时间到了夏天。
这一年的雨水较往年要多,看着院中淅沥不停的雨,纪心言忧心忡忡。京城已是如此,南方更不必说。
战事吃紧,军饷开支庞大,若此时闹了水患
她的担心不是凭白来的,其实每年都有各种大小灾患,雨水少怕旱灾,雨水多怕水灾,灾后要防瘟疫,好不容易年景好能多收几成,又要担心蝗虫。
纪心言别扭地想自己干嘛要受这份罪。
一入七月,各地上报的奏疏中果然出现了水患。
起初几个灾情不算严重,按着惯例一一拨银给地方赈灾。
但到了七月底,齐州连日暴雨,大江堤溃,水患千里,受灾人口上万。
早朝时众臣商议,怕是百万两白银也不够用。
户部立刻表示之前赈灾已经耗费颇多,再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兵部紧跟着表态,皇上人在前线,断不能少了军资。
他们说的这些话,纪心言早就想到了。
她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国库的银子。
军资必须要保证,余下的不能全拿去赈灾,夏天还没过完,灾后还有重建,哪哪都要用钱。
她想到自己那间酒坊,不知有多少存款可用。
但也就她当皇后的起初两年,大家为了讨好她纷纷往酒坊送钱,时间一长,众人发现这位娘娘行事实在太低调,送往酒坊的钱全都没什么动静,也就慢慢散了。
这几年,她又撺掇着林娇儿四处办假身份,每次新开业都要撒银子,经营上一两年才能见着钱。
林娇儿也抱怨过,说如果只做一间酒坊,她们早就发大财了。
纪心言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个事,觉得压力山大,吃不好睡不香,水患迫在眉睫,她没有太多时间考虑。
说起来当初韩厉当左督卫时,各路大臣没少给他送这送那,刘全无事相求出手都是一套金器,那些有事相求的更不知多大方。
那时他拿给自己的银票,张张一万两,上来就二十张,这还只是他们熟识后自己知道的。
若是能把这些钱收拢起来,赈灾就够了。
纪心言灵光一闪,脑海中搜寻片刻,浮现出数个贪官的名字。
偌大个朝廷大小官吏上千,真正能做到严明正身的没几个。
水至清则无鱼,冕旒上的玉珠便是提醒君王身为领袖,必须洞察大体且能包容瑕疵,不可事事察明。
至于谁清谁贪,当皇上的心中要有一笔明帐。
韩厉心中的帐,纪心言不敢说一清二楚,也起码知道个七七八八。
她叫来于初,细细商量一番,口头拟出个名单。
第二日下朝后,于初候在宫门外,单独请了户部左侍郎崔仲谋养心殿觐见。
崔仲谋出自齐州一小县城,家境勉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