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烧应当是退了,但四肢力气耗空。
她睁眼,看见的是陆濯坐在地毯上的背影,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t恤,肩膀平阔,他有种年轻男人的清瘦,但并不显得瘦弱。
她没出声,是因为懒得。
而没一会儿,陆濯便转过头来,可能是习惯性动作,确认她的状况。看见她睁着眼,他顿了下,“醒了。”手背探过去,温度相差无几的触感,“烧好像退了。”
他懒得跟人计较,有时候遇到矛盾宁愿回避,真伤害到了自己的利益,他会用头脑,用迂回的方式讨回来,但绝对不会跟人动手。
陆濯霍然坐起身,然而另外一种情绪又使他暂且按捺不动,“我妈在家。半夜我出门会被骂。”
那已经是书展结束后了,暑假几个高中同学从别的城市回来,大家组了个局去酒吧喝酒。
“我想去洗个澡。”
陆濯这样的性格,自然也从小没跟人打过架。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伍清舒说“我在你家楼下,你出来一下。”
那女人吓得尖叫。
她接过来抱在手里,吸一口,清甜清爽,好像瞬间没再那样难受。
方绍霍然松开了那女人,抬起头来,朝声源处瞧过来。
“哪怕他现在这样羞辱你”
陆濯一晚上心情不爽,快离开那会儿达到了临界值他去洗手间,经过走廊,恰好看到中途休息的方绍正跟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搂在一块儿。
伍清舒抿住唇,“长痛和短痛,你会选哪一样。”
“你喝醉了。”
方绍大抵觉得理亏,骂了几句,但没还手,他按着鼻子仰头,指缝里鲜血渗出。
好巧不巧,那日驻唱的人就是方绍。
伍清舒没有应声。
伍清舒站在树影下,像是一道幽灵。
伍清舒抬眼看着他,和平日无二的目光,像是轻雪,“谢谢。”
和他截然不同的类型。
他走过去,她抬眼,递过来一瓶冰水。
那边又是沉默。
那边沉默了。
“那你想听什么”
茶几上还放着洗净的草莓和车厘子,伍清舒拈了一个草莓送进嘴里,顺手拿起了一旁的电视遥控器和s5手柄。
遇到卡关,他就会接过手柄替她玩一会儿,过了关再还给她。
一下午,伍清舒打游戏,他陪着闲聊,没什么主题,也不深入的话题。
而叫陆濯没想到的是,他将走时,那人也来了。
“你还不回去么”伍清舒放下椰子,平声问。
他回家,倒头就睡。
他挂了电话,继续睡觉。
伍清舒轻声说,“他是一个烂人,但他是第一个为我打架的人。打我继母和前夫所生的那个偷窥我洗澡的弟弟,打琴行揩油的老板,打学校那些造谣说我一晚三百块的男生。”
倘若方绍不抬头,陆濯兴许还不见得这样生气。啤酒让他丢失理智,几乎没多想,提拳便照着方绍的鼻子挥过去。
“没有。”伍清舒摇头,“我只是想说,从十六岁起,我就跟他纠缠在一起。我们拥有对方所有的第一次,甚至曾经一度差点就领了证。好像血肉连着骨头,我不知道怎么把它们剔分开。”
看时间却是四十分钟之后了。
“因为你不了解我。我也没有多好。”
伍清舒爬起来,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