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寄换了坐姿,微微躬身,两臂撑在膝头上,盯望着前方的一小片水泥地。
“他和我之前遇到过的男性都很不一样,十分内敛而寡言,有自己执着坚持的事业和理想,从不轻浮、从不随波逐流。好像在他身边,我也会变得沉静。我会刻意培养跟他共同的喜好,比如看晦涩又沉重的非虚构文学,比如听催眠的大提琴,比如也试着开始写一些拙劣的文字,并借请他指教的机会,与他独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用心,只当我是一个好学的学生,十分慷慨地倾囊相授。而就在我准备跟他表白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之所以一直单身,是因为在等初恋女友sienna回头。而sienna,就是天生的那种会喜欢严肃文学和古典音乐,文静、内敛又刻苦自律的女性。他们的灵魂百分之百合拍。”
叶青棠的声音十分平和,“当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喜欢一个人,甚至不惜将自己改造成另一个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时,他就变成了一种意难平。”
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而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想,这是不是一个一偿夙愿的机会。”
应如寄一时嘴角紧抿。
“但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因为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就像苹果和番茄都是红色,却不会有人将它们弄错。而且,和你相处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是的,我一点也不爱古典乐,我喜欢ko,喜欢摇滚,喜欢电音,喜欢一切吵吵闹闹的东西;我不爱看文字太多的书籍,我喜欢画册和影集;我也一点不文静内敛,我轻浮又肤浅,顺从欲望又享受欲望。和你在一起,我才能自由地做我自己,因为只有你见识过我最最卑劣、又最最坦荡的一面。”
应如寄微微斜过目光,看见叶青棠紧紧攥住了放在了膝盖上的手。
“对不起,我这么任性又后知后觉地伤害了你。因为过去的经验,我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太过轻易,自然失去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多可惜。而林牧雍的存在,让我体会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苦大仇深,但那只是概念中的自我感动,因为太苦,所以反而继续将我推向了只追求一时浮浅的快乐的极端。”
应如寄出声了,“你是在论文答辩,还是想跟我道歉。如果是后者,我那天就已经原谅你了。”
“不是”叶青棠抬头,转过目光看向他,“我是来跟你告白的。从一月一日到今天,四月十八日,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
她顿了一下,连带着声音都突然地磕巴起来,“我”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叶青棠吓得话音骤停。
她慌忙伸手去拿,那立放着的提包却直接朝前翻掉下去,敞口的托特包,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的滑落了出来。
她赶紧起身,蹲下去捡起手机,拒接了电话。
应如寄也弯下腰去帮忙捡拾东西,他拿起跌得最远的一只透明的文件袋,将要递给她,又一下顿住。
那袋子里满满的一袋拍立得照片,仅这一眼看过去,便发现都是建筑,且还都是,他从业以来参与或者主持设计的建筑。
“这是”
叶青棠急忙抢过去,藏进怀里,抱住膝盖,拿身体紧紧压住。
她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起来。
“去了很多地方”应如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