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从长裤口袋里掏出那三张照片,垂眼看去。
一张是某棵桃树上早早鼓出的一个花苞;一张是一条乱入会场,嗅闻某个领导脚后跟的大黄狗;一张是入口充气拱门两侧的红色长条状吉祥物,正被鼓风机吹得扭成了一个鬼畜的姿势。
应如寄不由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四月中旬,叶青棠回国,带着满满的两口大箱子,装着给自己买的书,以及给伍清舒、孙苗和沈菲她们代购的奢侈品和化妆品。
到家后休息了一天,将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
先去了趟工作室,把伍清舒要的东西给她,又给员工们分发了伴手礼。
到中午,叶青棠带着给孙苗和沈菲的东西,迫不及待地开车前去b的办公楼。
叶青棠在前台做了登记,被沈菲带着进了事务所。
孙苗早就等在会客室。
叶青棠将写了标签的两只袋子递给她们,“清点一下有没有漏掉什么,小票和退税单也都在里面。”
叶青棠在沙发上坐下,拧开桌上的小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随口问道“应老师今天在公司吗”
“哦,不巧。”沈菲说,“应总曾在美国共事过的一位业内前辈,前两天去世了,他去对方的老家吊唁去了。”
“前天应老师朋友圈转发了讣告的那位建筑师”
“是的。应总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参与过他主导设计的辛辛那提的一座公共图书馆。他们本科是一个学校的,所以也算是师兄弟的关系。”
“会去几天”
“说不好。”
叶青棠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拿过一旁的托特包,在里面翻找片刻,找出来一叠拍立得照片,递给沈菲,“等应老师回来了,麻烦菲姐帮我转交给他。”
沈菲接过看了看,有几分惊讶,“好。”
应如寄深夜抵达南城,到家后有些失眠,始终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想看点什么,又没有十分强烈的想法,便就续播了上次看到一半的大江大河。
他仰躺下来,枕在手臂上。
客厅灯没有开,电视的光时明时灭,对话声制造一些虚假的热闹。
第二天早上,洗漱过后正常地去了工作室。
开完上午的晨会,回到办公室。
沈菲送来咖啡,还有一只信封。
她依然笑得很职场但似乎又别有深意,“有人托我转交的。”
门阖上以后,应如寄打开信封,拿出那里面的东西。
十来张拍立得,熟悉的清秀而微微左倾的字迹,标注着拍摄日期是在三月二十日。
待看到照片的内容,应如寄一时怔住。
坐落于辛辛那提的那座公共图书馆。
他一张一张翻开。
她拍照的角度永远那样刁钻,永远在关注常人不会注意到的角落。
这一叠照片的最后一张,是图书馆地下一层,亚里士多德雕塑底座的背面,镌刻的所有参与设计工作的人员名字,为首的便是他的师兄。他的名字在最后一排。
那图书馆竣工之后,应如寄曾去参观过,但没有细致到不漏过任何一个地方
这底座上的字,他竟也是第一次看见。
应如寄掏出手机,翻拍了这张照片。
随即发送到朋友圈里,配文“ri”。
他顺便扫过了这几天堆积的留言,将要退出朋友圈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