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却宛若未觉,抹了嘴边残留的血“常勤,备车,我要回京城。”
常勤面露难色。呕血可是命薄之兆,这等情况之下,若是连日赶路,恐怕他家五爷的身子撑不住。
可他却也深知,他家五爷的吩咐,哪是别人能违抗的
常勤唯有沉重道“是,小的这就去。”
从襄阳快马加鞭回了京城,一路上未有半点耽搁。
月黑风高夜,马车终于进了京城。
程家大门,挂满了白绫,触目所及的缟白,刺痛了他本就四分五裂的心。
一路去了灵堂。
即便他知他们身份有别,有悖常伦,他依旧打开了她的棺木。
月如冷霜,她静静地躺在这儿,容颜清丽,像是只是睡着了。
程予静静望着她,柔情似水“阿绵,我来了。”
棺木里的人并未开口说话,了无生机地躺着,回应他的唯有沉静的死寂。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了你。”眼里泛起酸涩,程予握起她冰凉的手,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她却无感觉,任由他抱着。程予伸手,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程棠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五叔,你要做什么”
程予没看他“我要带她走。”
程棠难以置信“五叔,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程予眸中凝了几分凌厉,不容置喙道“我看今日,谁敢拦我。”
漠视着程棠,程予抱着宋绵的尸首,一步步走出灵堂。
他终于,能带她走了。
灵堂门外,程老夫人不知何时来了,满脸肃容地拄着拐杖。“仲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程予面色冷然说“我知道。”
程老夫人怒道“真是作孽你可知你今日若是抱着你侄媳的尸身跨出这个门,你让这世人如何看待你”
程予神色清冷“我不在乎。”
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咱们程家想想。我们这样的钟鼎世家,出了这样的丑闻,日后的名声,能好到哪里去仲卿,你自小稳重,为何却如此糊涂”
程予抬眸看她“我这一生,犯得最大的糊涂,便是没能早早地带她走。”
他知道,她讨厌这里,她想离开这儿。可他却不能让她不顾及世俗,一意孤行带她离开。
程老夫人心酸道“难不成,你想亲眼看着我这个老太婆跪下求你”
程予闻言,面色动容。
程老夫人绷着脸,厉声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也只好跪下。”
言罢,程老夫人真要下跪。何妈妈拦着她道“老夫人,这万万不可啊。这可是要遭雷劈的事。五爷,您别再逼老夫人了,老夫人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咱们程家,您可是老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您怎么能如此狠心。老夫人当初生您时,已是高龄,差点就连性命都搭进去了。”
程予闭了眼,捏紧了拳头,沉重道“好,我听您的。”
宋绵出殡以后,程予连续几日闭不出户。
程老夫人心疼儿子,可却也救不了他。
消沉了几日,程予下颌生了胡渣,眼底的乌青严重,显然是连着几日未阖眼。
何妈妈得了程老夫人的吩咐,特意过来送参汤。见了程予这副消沉模样,忍不住心疼“五爷,奴婢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您这副模样,不要说老夫人了,就连奴婢瞧着都心疼。”
见他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