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作为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唯一能对深爱的男人做的事。她无比热爱金钱,她渴望权力地位,她希望能得到一场国王与贫女婚姻中,她可以得到的偌大财富。
但是她大概是爱着陆阳铮的,才没想着将这份遗嘱早早拿出,引来更多的风波。
只是不巧,苏衾没能预料到陆家的传统是在前任家主的葬礼上宣布遗嘱内容。她因此慌张失措,担忧自己的财富无法得到,才在所有人面前径自说出了自己手中拥有另一份遗嘱。
在场所有人都这么想,在他们胸有成竹,早就不将她看做是威胁的前提下,他们开始怜悯她。
陈克怜悯地看了一眼她,紧接着与林武说了几句话,二人离开这里,只留下这两位法律上关系为母子的年轻男女。
苏衾只比他大三岁。她快要三十岁了,长相却还是六年前那样,雪白美丽,秀鼻薄唇,泪眼婆娑。
陆阳铮看中的就是她这般美丽动人的长相,醉酒时,陆祈安曾经听他说过,她是他年少时梦中情人的长相。
年少时候,陆阳铮没有遇到这样的梦中情人;而年过四十,他找到了现实中的梦中情人。
陆阳铮偏爱于她的容颜,极美极艳丽,笑起来却总有一种纯情的欲望。
此刻她在哭,却也依旧牵动人心,落泪的时候,水珠凝结在睫毛上,她哭得鼻子通红,嘴唇紧抿,哽咽声从她捂住的唇齿中溢出。她在发抖,肩胛瘦削得像是一匹小小的幼马。她也像是马驹,眼珠乌黑,总含着蒙蒙的水雾,只是抬眸睇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陆祈安心中一顿。
那是野马的眼神,是无法驯服的。但在此之前,这匹野马乖乖地停留在了饲主身边,以通透迷人的眼神安静、勾人、恋眷地看向饲主。
此刻,她在看他,像是透过他在看着谁
陆祈安猜到了。
是他的父亲。是这匹野马过去的饲主。
他年轻英俊的容颜,五分似陆阳铮,五分似他那早早逝去的母亲,因生了父母身上最好的部分,谁看到他都不得不夸一句,是个美男子。
凤眼青眉,挺鼻薄唇,他额头的发高高梳起,前几刻还在与陈克等人商讨事物,便带了一副金丝眼镜。透明镜片后,他那双狭长的凤眼轻微眯起来,他对上了苏衾的目光。
她眼中的泪不再流了。
她痴痴地朝他笑了一瞬,然后低声喊了一句aquot陆aquot
aquot阳铮aquot二字没有吐出,门被助理推开,他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他快速地说aquot陆总,公司董事们说要开会,我们需要立刻回去。aquot
陆祈安看了眼他,心中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可笑,那段绷得紧紧,想要听到aquot陆aquot字后的名的片段,被他打断了。
青年站了起来,没有再看苏衾那恋眷、饱含回忆与爱意的眼神。
他冲苏衾点了点头,好似葬礼上她无理给了他一巴掌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他恪守信用,尊重父亲深爱的女人,既然她不再对他产生威胁,那么他也不再追究她对他的不尊重。
aquot走吧。aquot
离开这个房间,陆祈安做了最后一个动作,他回身看了一眼苏衾。
他失望地发现,苏衾的眼神已经不再有了看向他时,追忆、伤感,甚至是藏有热烈爱意的情感。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张印了陆阳铮手印的遗嘱,被她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
然后,水珠落下。洇湿了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