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雨下过后,天气一日凉比一日,衣裳也换成填了棉花的薄袄。
这段时间,萧煊动用所有的权力和关系,各方面查找证据,打算为傅明远翻案。
陈容这些年, 倾尽心力, 搜集了一些有用的文书和证词,正好派上用场。
如今,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
这日, 风和日暄, 下朝后,皇帝留下几位皇子,陪他去马场打马球。
皇帝一身利落的明黄色马装,头戴幞巾,骑在骏马之上,气质沉稳尊贵,高声向皇子们道“今日得胜者, 朕定厚赏。”
“是, 儿臣遵旨”
皇帝与众位皇子乘马分为两队, 挥动球杆,往来奔驰,逐球相击, 场面异常激烈。
萧煊手持鞠杖,左奔右突,迅若雷电,连连击向对方守门。
景王萧霆的球术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从上场开始,一直状态不济,一球未中,落于下风。
结束后,内侍点球,萧煊毫无疑问拔得头筹。
“煊儿今日打的不错,运鞠得法,不骄不躁,颇有朕当年的风采。”皇帝痛快过了把球瘾,神色和煦,带着舒畅的笑意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萧煊跪下,暖融融的日光落在他滴着汗水的俊脸上,更显俊朗阳刚,“父皇,儿臣不要赏赐。”
皇帝接过内侍奉上来的湿巾帕,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想要什么,尽管说,朕都会答应。”
萧煊正色道“儿臣想为傅明远翻案,还请父皇允准。”
皇帝皱起眉头,脸上的笑容好似一缕风,瞬时无踪。
他未发一言,擦完汗,将帕子丢给内侍,负着手走了。
萧煊并不气馁,从容跟上前去,在御书房中,将事先准备好的证据呈上,“儿臣查过,傅明远是遭人诬陷,才会卷入朋党之争,儿臣恳求父皇,重新彻查当年的案子,还傅明远一个清白。”
房内的鎏金宝莲三足香炉里燃着龙涎香,缕缕薄烟萦绕其上,散发着幽淡沉静的香气。皇帝端坐在书案之后,眉间隐有思量,良久之后方开口道“朕乏了,你先退下。”
“是,儿臣告退。”萧煊行了一礼,起身出了御书房。
当年的案子牵连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又过去了好几年,他本也没指望父皇会这么快答应。
如果重新查案,最后证明傅明远是冤枉的,那不是打了父皇的脸么
父皇是天子,金口玉言,而且极重脸面,他这回可是给父皇出了个难题。
查或不查,父皇都得厌恶透了他。
不过,他不后悔这么做,因为琉月只有摆脱罪臣之女的身份,才有可能成为他的王妃。
为了能和她长相厮守,一切都值得。
两日过去,父皇只字未提有关傅明远的事,萧煊本以为这事儿凉了,正想别的辙,谁知朝中竟有大臣连番上奏,请求重查当年的案子。
幕后推动的人,竟然是萧霆。
皇帝没有扛住朝中元老施加的压力,下旨命刑部彻查。
刑部那边有萧煊安插进去的人,案情进展的十分顺利,很快将查案结果禀报御前。
证据确凿,皇帝不能视而不见,于是下旨昭告天下,赦了傅明远的罪,安抚其亲眷。
太后听说了这事,可怜琉月那孩子,便下了道懿旨,宣她进宫。
琉月跪在寿康宫的偏殿中,向太后叩首,“妾,傅氏,拜见太后,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