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开始学习本地方言,在这个语言环境中,他学习得很快,已经可以听懂很多日常对话。
县里也有商人过来拜访他,带着贵重礼物。
正直到迂腐他自然全部谢绝,只收下一点不值钱本地特产。定沙县普通人对这个新知县没有感觉,他到来没有让生活变得更好,当然,也没有变得更坏。
金白两家还在观望和试探,而安以农等待着他东风。
终于,女帝特许令随着马蹄声而至,但结果却不是安以农期待那样。
启帝确给了特许,允许他用一半抄家金银做军饷,调动本地驻军。当然,只此一次。只是,对涉案人员处罚实在超过了安以农想象。
安以农手里捏着这封决定了无数人生死信件,却皱起眉头。
“通敌卖国罪,一经查明,斩立决,诛三族。”
到底是开国皇帝,杀性重,安以农也没想到启帝会这样决定,这比他预期中要严重得多。
虽然经常能听到诛九族这种话,但事实上,诛九族只是诛杀父族九代人,反正就是他一家满门灭种,与其他人无关
但是诛三族不一样,三族者,父族,母族,妻族。
犯事者父亲上下三代,母亲上下三代,妻子一族上下三代都归属诛三族中。
安以农这封信一出,金白两家亲眷上千余人都要跟着一起死。这其中有死有余辜,但也有无辜被殃及。
“死伤范围太大了。”安以农久久不动。
“你要怎么做”顾正中问,如果安以农决定拿下这两家,现在他就能拿着信去找附近驻军。
安以农自己也决定不下,他如果就这么去了,定沙县不死个几百上千人不算完,他不去,就是违抗圣旨,而且这圣旨还是他自己求来。最好下场也是被厌弃,这对他计划很不利。
到底要怎么做呢
“咚咚咚”安以农从屋中走出,“谁敲鸣冤鼓”
他匆匆换好官服,等到他走上正堂,两边衙役都已经站好,底下跪着三个人,站着两个人。
“大人,他们一个是金家亲戚,一个是本地猎户。”田护卫小声说。
安以农眉毛轻挑“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最好找几个人证来。”
田护卫走后,安以农看向那个摇头晃脑站着,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男人“可有功名”
“功名”这个人反应过来,对着他嘿嘿一笑,拱手道,“大人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金家表亲,吴阳。”
“本官不想知道你是谁家亲戚,这里是衙门,没有秀才功名,你怎么敢站着说话,藐视公堂”
“少爷,少爷。”自称金家亲戚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这会儿正拉扯他衣服低声提醒,“快跪下。”
“这么认真做什么”这个叫吴阳男人继续嬉皮笑脸,不过看安以农面色不善,他还是跪下了,跪得歪歪扭扭。他身后那个小厮也就跟着跪下。
安以农这才有时间打量另一边人。
他们看起来是个三口之家,猎户打扮男人,有异族血统妇人,还有出落得花儿一样少女。少女衣服被扯破了,现在套着一件羊皮外套,正低着头偷偷拭泪。
“堂下所跪何人为什么敲击鸣冤鼓有何冤情”安以农用着刚学不久本地话公事公办地问。
这个别扭本地方言一出口,四周围衙役先吓一跳,还有在旁做记录县丞,更是频频看向安以农,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