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安以农推车轻,他又年轻有劲儿,一开始还在后面,一会儿就赶到前头去了。他听到身后有哭声和尖叫声,接着还有牲畜鸣叫声和呼呼挥刀声。
那里开始出现熟悉声音,喊着自己父母、丈夫、妻子、儿女,还有痛苦呼痛声。
“那是我马车,你别抢我马车”
“媳妇,媳妇啊”
“粮食”
“啊”
一起走了一个多月逃荒路这些人们,怀揣着希望人们,一眨眼进入了新炼狱。
车辆翻倒声音,铁器撞击声音,人哭喊挣扎声音安以农不敢回头,怕自己一停下就再抬不起脚,他眼渐渐红了,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我为什么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什么也做不了
要说灾民最不想遇见,不是狼群,不是野狗,也不是其他灾民,而是逃兵。这些逃兵多则数百,少则十几,他们不一定会打仗,但抢劫和杀人一定很在行。
很不幸,他们这伙流民似乎就遇到了逃兵,几十个拿着武器逃兵。
这些逃兵本就是战场上失败者,他们没有组织和纪律,只是一群凑在一起劫掠团伙。所以他们看到灾民就疯了,举着武器冲进来,一个个杀红了眼。
安以农拖着车跑了很久,那些声音却越来越近,终于,到了避无可避时候。他抬头看到车上坐着顾正中,这个男人只是淡漠地看着一切,非人气息前所未有强烈。
“你要求我吗”他问。
安以农没有说话,他抽出一直放在车上长矛,转身看向冲来流兵。
顾正中看着他背影,手指收紧“我等他求我。”
一只乌鸦无声无息地落在车上,乌溜溜眼睛看着男人。
安以农已迎上来犯者,他在车上准备了砍刀,准备了木棍,但这时候最好用却是前头绑着匕首矛。
“啊”当匕首前端刺入意图抢夺他财物以及杀人流兵胸口,他眼睛就彻底染成了红色。
“不过是杀人,谁还不会了”
血腥味激发了人体内某种兽性本能。
他大脑一片空白,但手已经拿起放在车上砍刀,抡起来直接砍下去一刀、两刀血液飞溅,是温热。
“死了”对着被砍下脑袋,安以农大脑却像刚从冰箱拿出来一样冷静,他拿起那个士兵留下尖刀走向下一个。
这伙流兵是没有领头人,所以他们各自为政,一个个分散开。这倒方便了安以农各个击破。
他不正面下手,而是寻找正杀戮取乐士兵,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这些士兵没有比他们高,也没有比他们壮。克服恐惧后,这群人只是手里拿着武器普通人。
“败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
流亡逃兵生在恐惧中,他们热衷于杀戮平民发泄自己恐惧,用他们尖叫抚平自己焦躁。杀他们,不必有任何负担他如此告诉自己。
“第二个。”第一刀刺背后心肺处,第二刀刺后脖颈,最后一刀割喉,确保对方死亡,安以农手又狠又利落,不像个新手,“下一个。”
在现代社会学习过自保招式,却在一次次实战中变成杀人战技,安以农手越来越稳,心越来越冷,他手下不留一个能喘息。
“拿着。”他将一把刀踢给一个差点被欺负少女,“补刀。”
“补刀”少女拿起血淋淋刀,她既恐惧,又充满仇恨。
“会杀鸡吗”
少女点头“会。”
“就像杀鸡一样,地上士兵,每个都给他割破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