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抹额间的汗“两边心照不宣,隋帝一暗示沈家,如果你死了,就可以立沈贵妃的孩子为太子,贵妃父亲当即就找来了奇毒禹强,有隋帝默许,他成功给你下了毒,宫里便风传是沈贵妃给你下的毒”
他苦笑“沈贵妃是事后才知道此事,她念着皇后的恩义,本想把事情告诉公之于众,可是一边是她的父亲,一边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如何敢开这个口你只能独自受了这个委屈,后来孩子流产,她死前恶疾缠身,她病的昏沉的时候,常说是自己的报应”
随晋神色悲凉“纵然对你下毒的不是沈贵妃,她也有隐匿之责,更别提主谋之一也还是沈家人,你让我如何敢开这个口纵然说了,你和沈家仍有仇怨,我能改变什么呢”
他跪下重重一拜“那些得罪您的沈家人,我不敢为他们求情,可是沈家总有无辜之人,求您看在襄王妃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吧。”
裴青临望着屋角摇曳的灯盏,良久无言。
他并不怀疑随晋所言的真实性,他要是想说假话,早就可以扯谎,何必巴巴地熬了这么多天
卫贵妃也是静默不语良久,才跟惊醒了似的,掩泪道“我们知道了,你,你先退下吧。”
随晋被宫婢领了下去,卫贵妃转向裴青临“三郎”
她眼眶含泪,又唤了声“三郎”她拭了拭泪“既然皇后并非沈贵妃所杀,你不必再为母亲而辗转愧疚了,你现在唯一要考虑的”
她想到裴青临每每毒发时痛苦不已的样子,眼底又蓄满了泪“沈家亏欠的不是你母亲,而是你,你现在只要考虑,自己能否放下这么多年经历的苦难,原谅沈家。”
裴青临调开视线,沉默不语。
卫贵妃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幸好你身上的毒已经彻底解了,也许,语迟就是沈家给你的报偿,沈家让你困苦多年,上天便从沈家派了这么个人来,让你以后都能过的和美喜乐。”
沈语迟虽然被裴青临拦着没去探望卫贵妃,但一直留心宫里的动静,她不知道裴青临找寻随晋的事儿,只听说卫贵妃逐渐康复,她便吩咐身边人“收拾东西,咱们去我陪嫁的庄子上住几日。”
猗兰现在自诩王妃的贴心小棉袄,见她这般,以为她和襄王赌气,忙劝道“您这是何必犯不着如此。”
她还特贴心地给沈语迟出主意“您可别为了逞一时意气,闹的王爷也难堪,您瞧见那位吴太子妃了没她就不得太子宠爱,时常不在东宫居住,现在东宫略体面些的属臣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王爷俊美高才,只怕您走个没几天,就有不少狐媚子要蠢蠢欲动了,您虽得宠,也不能大意啊。”
这话说的,完全忘了自己当初也是想勾引襄王的狐媚子之一
沈语迟哭笑不得“我不是为了赌气。”她捏了捏眉心“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爷,还是避出去吧。”
她说完便吩咐人收拾东西,才打包了几个箱笼,寝屋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了。
外面天气晴朗,裴青临额上和脖颈却被细汗浸湿了,一滴汗珠顺着他的一缕青丝滑下来,慢慢滴在他挺直的鼻尖。
他逆光矗立在门口,长久不动。
猗兰宛如老鼠见了猫,还以为王爷是来抓奸的,吓得尖叫一声就跑了。
沈语迟颇是无语,见裴青临这般,又紧张起来“你,你怎么了难道是娘娘出什么事了”
裴青临这才动了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