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贵妃叹了口气“他是沈贵妃身边的一个总管太监, 沈贵妃这人刻薄跋扈,对他倒是极好的,我上回去小苍山, 好像看见这人就住在小苍山边儿上,为沈贵妃守灵, 也算是忠仆了, 我还着意派人去寻了,只是一直没找到他。”
裴青临道“当初母后死的时候,有人见过沈贵妃在冷宫附近,娘娘认为, 还有必要再查”这话虽是问卫贵妃, 倒更像是问自己。
她掩嘴轻轻咳了声,坦荡看向裴青临“我并不是着意要为沈贵妃辩解, 只是你到底娶了语迟,当年的事最好弄个清楚。不管结果如何, 只要查个清楚, 总不会愧对你母后。”
裴青临捏了捏眉心,眼底思绪错杂, 嗯了声。
卫贵妃到底精神不济, 交代完便沉沉睡过去了。
他不比卫贵妃久居深宫,想要查个人便宜得很, 随晋纵然藏的隐秘, 但还是很快就被裴青临翻找出来。
当年沈贵妃在宫里何等显赫荣华, 随晋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虽然他是个太监,当年也是一等一的俊俏人物,宫里不少宫婢侍女抢着要当他对食。现在随晋身上是半点看不出来当年的风光,他身形佝偻,头发花白,还瘸了一条腿,衣裳也是破烂不堪,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叟。
他见裴青临找来,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保持着垂头不语的姿势,卫令略探问了几句,随晋宛若一个哑巴一般,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最后卫令气的上了刑,难为他这一把年纪,还是这般身子骨,也硬是没有吭一声。
找到随晋不难,难就难在,怎么让他开口。
裴青临自然不止这点手段,他直接扣押了沈贵妃的唯一妹妹沈霓君,沈霓君对太子心灰意懒,自打病愈之后,她也不想再太子面前讨好卖乖,就让沈南念帮着自己报了猝死,从此改头换面,就在京郊寻了个清净的庵堂吃斋念佛,成了庵堂里一位女尼。
沈霓君被从庵堂里拿出来还一脸茫然无措,裴青临也没多做理会,又顺道拿了献上曹五,怂恿曹五给卫贵妃下毒的沈南风。
他把这两人打晕之后押到随晋面前,直接问道“他们都是沈贵妃的同宗血脉,沈贵妃没有后嗣,你忍心见她连同宗血脉也一并断绝了吗”
随晋自然认得这两人,一个是沈贵妃亲弟,一个是沈贵妃嫡亲的妹子。
他神色果然有了起伏,目眦欲裂地看着裴青临,终于嘶声开口“襄王未免太过下作。”
裴青临漠然道“比不上沈南风折辱我亡母,又唆使人给卫贵妃下毒下作。”
随晋胸口起伏一阵,他重重喘息,问道“若我肯说,襄王是否愿意放过他们”
裴青临滴水不漏“那要看你说的是否是实情了。”他又瞥了眼沈南风“不过沈南风涉及毒害卫贵妃一案,我会交给内务司审理,沈霓君若与此事无关,我可保她无事。”
随晋手指在长凳上扣出痕迹来,他闭了闭眼“您不是娶了沈家女为妻,又何至于此”
裴青临面色一冷“你们不配在我面前提她,沈南风敢屡屡妄为,不就是仗着有呦呦在,他便以为我不敢动他了。”
随晋张了张嘴“您和沈家,原不至于彼此仇恨至此”他嘶声道“不管您要问什么,我都说,但我不敢信您的手段,我要当着卫贵妃的面儿说,请她来做个见证。”
卫贵妃一直念着当年的事儿,让她听听也无妨,裴青临略一思忖,点头应下了。
随晋本就是内侍,很好混过检查,他把随晋乔装成自己王府里听命的内侍,领着他进了宫,到了卫贵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