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临的性子里带了一些奇特的天真的残忍, 大概是因为年少时不通情义, 所以他跟正常人对感情的认知有所偏差,她一日不说明白,他一日不会懂她的委屈和恼怒。
沈语迟在屋里呆了片刻,探头往窗外瞧了眼, 发现走廊处空无一人。
周媪端着汤盏,轻轻走进来“大姑娘, 能否容老奴说一句”
沈语迟虽然知道了周媪是裴青临派来的人,但她也没赶她走, 只是没让她继续贴身服侍,也不像以往那般信重她了。
周媪慢慢叹了声“奴自小看着殿下长大, 在您出现之前,奴从未见过他这么高兴过。”
沈语迟撇了下嘴, 她真没看出裴青临哪儿高兴了,不都是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吗。
周媪低声道“他若是犯了错, 您可以打他骂他, 逼着他改过来, 改到您满意为止, 但唯独不要”她声音带了丝轻颤“唯独不要就这么放弃他, 否则奴真不知道殿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语迟心下一颤,还是纠正她的逻辑“我知道他过去不易,但你不能以他的过去来绑架我,逼我对他奉献,他不是我的责任。”
周媪忙道“奴没有这个意思,奴是想说,他做了伤害您的事儿,可能自己意识不到,您尽管罚他就是了。”
沈语迟疲惫地揉了揉眉“我哪里敢罚他,这世上有人敢罚他吗”
她不想再说这个,起身道“阿秋最近身子不大好,总是咳嗽,我去帮嫂子照料他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她说动了还是他有别的事要忙,裴青临这几日居然都没了动静。
裴青临还真在忙其他的,北蛮已经确定在打仗了,太子又了无音讯,景仁帝急的口疮都长出来了,他和一些朝中重臣因为此事,已经快在宫里住下来了。
又是加班到深夜的一天,景仁帝重重扔下手里的密函,声音里含着压抑不住的怒气“蠢材蠢材朕怎么生了这般蠢货”
他声如洪钟,浑厚却饱含着怒意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大殿,让殿内明烈的烛火都摇晃了下。
这声蠢材骂的是太子,尽管太子有着种种不靠谱的行迹,但作为唯一的嫡子,邺朝的储君,景仁帝在人前一向是给他留了颜面的,这时候当着这么重臣的面儿骂出这句,可见心里是何等震怒
赵宰执首先劝道“圣上息怒,太子年少气盛,难免妄为了些,这也不算错处。殿下是邺朝储君,万万不能有失,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商议个章程,救出太子。”
他一开口,余下的重臣纷纷劝了起来“是啊,太子也是一心为国,心思总是好的,圣上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太子回来后岂不惶恐”
景仁帝深吸了口气,还是郁愤难平“他惶恐什么,我看他巴不得气死朕”
他怎么能不恼怒太子这厮,本来派他出使北蛮,是要让他在北蛮展现一下大国储君的风采,和北蛮各部联络一二,登基后对他自有好处,多轻松的刷分差事啊,景仁帝琢磨许久才给他派了这么一个轻松简单没危险又不烧脑的差事
太子这混账倒好,他不知从哪儿打听出北蛮大王子和三王子不睦的消息,他就动手给北蛮王下毒,导致北蛮王重病,又暗中挑拨两位王子的关系,两个王子果然按捺不住欲争王位,北蛮一时大乱,兵祸迭起,但这两个王子也不是傻子,一边动手互殴,一边把太子扣下来为人质。
景仁帝知道这般脑残操作之后简直气的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