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临除了方才扫的一眼,他目光自始至终都没落在常福身上, 倒是常福拿眼不住窥他。
他颔首还一礼“大娘子。”常福的出现勾起他一些不好的回忆,想不到他现在还没死, 果然为虎作伥之辈更能活的更久些么
她又瞄了眼裴青临, 他神色淡淡, 唇畔笑意不失,倒也没显露出什么,可她就是觉着,这个常福让他感到不快甚至是有些厌恶。难道裴青临在宫里当差的时候,被常福刁难过
她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常大人, 我送您出去,别让侧妃久等了。”
常福目光这才收了回来, 口中敷衍应了句“您说的是。”
他想着如裴青临这般相貌出众的, 若是以前见过, 他应当不会忘了才是, 想必是他记错了。他想归想, 出了府门还是提了句“大姑娘, 这位娘子相貌气度当真出众, 应当不是贵府下人吧“
沈语迟不想多谈,随意笑笑“自然不是,他是父亲请的女先生。”
“既是公爷请的,想必他学识极是渊博了。”常福不经意地试探一句“听这位先生的口音,倒不像登州本地人,不知可曾婚配啊”他这人虽无甚大本领,但大概是当奴才当久了,有种本能的直觉,方才在见到裴青临的一瞬间,他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连面对太子的时候他都没觉着有这般压迫力,这委实有些不对头。
沈语迟心下一跳,面上倒是稳住了“先生官话说得好,哪里人我也听不出来,只听父亲说他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因家道中落才出来讨生活的。婚配与否,我这个做学生的也不好打听。”
常福拍了拍脑门“是我糊涂了。”他笑笑“似女先生这般貌美的,也是有一无二了,纵然未曾婚配,身后也少不了倾慕的吧”不试探出些东西来,他就有点提心吊胆的。
沈语迟脸一沉“我一向视先生为长辈,常大人非要跟我讨论这个吗”
常福自知失言,尴尬笑笑“奴婢随意说几句罢了,大姑娘勿恼。”他瞧问不出什么,就不再废话了。
沈语迟再不多话,一直送他出了巷口,让车夫把她扶上了马车。
她折返回来,还没走回府里呢,在外头巡逻的一个沈府侍卫匆匆跑来“大姑娘,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沈语迟心里一跳“怎么了”
侍卫大喘了一口气“常公公的马车才出街口,马车就被迎面而来的几匹惊马撞翻了,现在街上一片人仰马翻的,也不知常公公有事没事”
沈语迟猛然想到裴青临带着凉意的眼神,她心里打了个突,一颗心重重往下一沉,急忙带着人跑到了街口。
常福乘坐的马车侧翻在地,他人也从车上摔了出来,额头上磕青了老大一块,披头散发看起来很是狼狈。
沈语迟忙拨开人群走过去,亲手扶起常福“常大人没事吧”
常福闭上眼哎呦了一会儿,一脸愤恨地道“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放出来的疯马,要让我知道了,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沈语迟瞧他生龙活虎的,心下一松,她又想到裴青临,抿了下唇“这附近多是达官贵人的居所,这些贵人行事跋扈惯了,您这公道怕是不好讨回来。”
常福虽仗着沈霓君的宠信张扬跋扈,到底不是没脑子的,愤愤咒骂几句,也不敢再发作。
沈语迟命人请了大夫来,给他抓了几副膏药,又给他重新换了辆结实的马车,客客气气地命人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