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渥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又道“我是想着, 家父如今正好在登州, 所以就想先把此事定下,两家彼此通个气方好, 当然,正式提亲过礼怕是要到年后去了,我和父亲还得筹备聘礼,不过你放心, 我断不会委屈了沈娘子。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妹妹, 若是这门亲事你能同意, 我愿意等到她十七上再成亲。”
沈南念盘算了一下,十七不早不晚, 他准备嫁妆的时间也尽够了。
他说完一叹“我也不瞒你,我对表妹当真无意,所以也想着早些成亲,断了姑母和表妹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方好。”
沈南念本就瞧他顺眼, 再加上他这次处理的也让他满意, 他心里已有七八分肯了。不过他嘴上还是要抻一抻的,揶揄“合着你是那我们做个挡箭牌。”
江渥丹忙道“我是真觉着沈娘子很好。”
沈南念又说他一句“你啊, 就是太正派太心软, 如今你表妹家无权无势, 家里一个得用的人也没有, 却还能这般搅和你姻缘, 若换了旁人,早就下狠手了。”
江渥丹又是叹气,他不好说父亲的不是,只得道“毕竟是父亲的亲妹妹,血缘牵绊难断。”
沈南念在心里回一句,难怪混了一辈子才混到个五品知府,关键是这知府没当多久还致仕了
他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回江父,终于舒坦了些。不过这亲事也不能直接就应下,显得女方太不矜持,他便道“语迟是家里嫡长女,她的亲事我总要和父亲商量的。”
江渥丹十分理解“这是自然。”他见天色不早了,忙起身告辞。
虽然沈南念对沈正德这个不靠谱的爹十分不满,但妹妹的亲事却还得经他点头,幸好沈正德对长女的期待值十分低,听说她要嫁个七品小官也没啥意见,还道“语迟这样的性子,低嫁个差不多的人家,一辈子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沈南念听的脸色发黑。
沈南念治家颇严,哪怕两家有意,但还没定的事儿,他不会让下人议论一句。但架不住沈正德是个大嘴,转头就把事情告诉裴青临了。
裴青临一直静默无语。
卫令却担心起来,他听到消息后当即来寻了裴青临“那个那个,我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沈娘子要嫁人的事儿您有什么法子尽管吩咐,我一定帮您办到。”
他想了下又道“凡事让我出面即可,您可别一怒之下做些个什么,我们都还指望您呢。”
裴青临一向是极度理智冷清的人,卫令本也不会说这话,但自打遇到沈语迟,他干的出格的事儿可就多了,他不得不提一句。
作为故人,卫令自也盼着他能对沈语迟得偿所愿,可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皆系于他身,他的身份干系极大,而且不止代表了他一个人,更是身后无数人的鲜血与生命铺就的,若是他被人发现,那么大家的都要跟着葬送了。
至少现在,他的身份一定得瞒住了,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裴青临手指点着眉心,他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半晌,他忽的轻声问他“你觉着,可是我做错了”
他脸上很少有波动,此时面上也没什么心痛神色,但卫令却能感觉出来他情绪极差。
卫令叹了口气,也陪着他难得感性起来“您觉着没错,那就没错。”
裴青临垂眸不语,冷白的面容似乎凝固住了。
卫令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悯。
虽然对裴青临这样的强者,怜悯是种侮辱,但卫令有时候真觉着他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