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钟媪含笑介绍了句“这是楚郎君的乳母,刘媪,娘子上元节的时候应当和她见过的,可还记得”
刘媪果然端起架子,表情带着些自矜,迟迟不起身向沈语迟行礼。
沈语迟纳闷了,这搞这么大阵仗,她还以为是楚淇他妈来了,闹半天来的是楚淇他奶妈,这也够拿大的了,自己还是沈府正经主子呢,居然只能站在下首看两人说话,古代搞这么自由平等吗
她耸了耸肩“不记得了,在这儿站了半天,我还当是楚夫人来了。”
刘媪脸上一僵。
楚姜反应颇快,慈蔼一笑“我和刘媪说的投入,一时竟没瞧见你。”
沈语迟点头“是挺投入的。”她又斜了一眼刘媪,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直拳“母亲娘家御下果真宽和,我本来以为所有下人都是要站着服侍呢,想不到母亲这里,竟是可以主子站着等,下人坐着说话的。”
她思想倒没那么封建,只是这楚姜无时无刻都在从各方面影响她,暗示她低楚家人一等,矮楚淇一头,连个下人也敢踩到她头上来,恶心人得很,她要是忍了一次两次,以后这帮人不知怎么蹬鼻子上脸呢。
沈语迟本来被洗脑洗的,觉着自己处处不如楚家人,往日在楚家人面前恭顺得很,刘媪没想到她今日这般咄咄逼人,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表情难堪。
楚姜要艹十佳继母人设,也不好训斥她,强笑着打了圆场“你这孩子性子真倔,一点小事,哪里值当你这般说。”这刘媪在楚家的身份是高,但再高,到底也是仆役,沈语迟说的是难听,却让人抓不出错处。
她使了个眼色,令人重新给刘媪拿了个小杌子,刘媪不敢再拿大,向沈语迟行了个礼方才敢坐下。
沈语迟大喇喇受了,等她行完礼,翘着二郎腿坐在刘媪方才坐的那张靠背椅上“母亲唤我来有什么事”
楚姜和刘媪无非是发现楚淇和楚家在沈语迟面前的绝对主导有些动摇,想借此试探一下沈语迟的心思,再顺道敲打一下她,想不到反被她把老脸扒到地上踩,再不敢兴风作浪。
她生怕她再语不惊人死不休,忙从身后提出一篮子宫花,换出笑脸,挑出两三只最大最鲜亮的递给沈语迟“这是我们夫人才得的宫花,我们夫人心里惦记着您,命老奴务必把宫花送到您手上,这才累的您跑来一趟。您瞧瞧看,喜不喜欢”草草把方才的闹剧遮掩过去。
她想给沈语迟簪花以显亲近,又有些不敢,便轻轻别在她前襟上。
沈语迟看了眼前襟的宫花,不给面子地哂笑“也就那样吧,类似的宫花我没百个也有几十个了,用不着楚夫人特特来送,倒显得我家没有似的。”
刘媪表情更不自在,沈语迟又转向楚姜“母亲若没什么事,女儿就先去上课了。”
楚姜心烦意乱,随意点了点头,刘媪瞧沈语迟这态度,心下不安极甚“大娘子这是”
楚姜蹙了蹙描绘精巧的柳眉,还得给楚家人宽心“她倾慕阿淇已久,这回想必是被阿淇追求裴青临的事儿惹毛了,你回去让表嫂提醒阿淇谨慎些,别误了正事。”
刘媪连连点头,楚姜说完又叹了声“好在那事已经定下了”只要楚淇能娶沈语迟,这步棋就不算输,她性子再不好,嫁过去之后楚家慢慢磋磨,总能给她扳正。
刘媪一想也是,冲楚姜感激地笑了。
沈语迟大获全胜,却半点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觉着哪里怪怪的。
怎么楚家一个下人都敢跑到她面前嘚瑟,浑把沈家当自己家一般而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