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束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擦了擦快流到眼里的血。他看着疯癫的举着花瓶碎片的闵公公,冷静的想,今日新皇后入宫,到处都有守卫巡逻,只要把他引到外面,他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定然没什么好下场,再者,让人看到他这疯癫的样子,日后死了也没人会去追究一个没用了的疯子是怎么死的。于是秦束转身便往外跑,那闵公公果然脚步有些虚浮的跟了上来。
外面没有人,远远的从前面的一片宫殿传来热闹的乐声,反倒显得这里十分安静。秦束一路跑一路擦去不断流下来的血,还时刻注意着身后闵公公的情况。
他的身体不算好,流了这么多血头便有些晕了起来。秦束常年受到虐待,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的血这么流下来,在那张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有一道血痕恰好经过眼角,衬着那双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流下的血泪一般。
他使劲掐住自己手臂上的淤青,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终于在转过一个宫殿的时候看到一队人走了过来。他并没有看清那是些什么人,身体先往前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墙边。就着这姿势,他往后看了一眼,疯癫状的闵公公已经快要跑了过来。
“那边是在做什么,你们过去看看。”
秦束恍惚的听到了个女子清脆的声音,然后有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从他身边经过,再看去,那闵公公已经被抓住按在了地上,只是那种疯药的药性上来了,他整个人还在挣扎着,表情凶狠有些像是疯狗。
“我刚进宫便遇见这种事,真是”女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可是最后也只是挥挥手道“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就把这老疯子打几板子教训一番吧。”
秦束窝在墙边,看着那闵公公被拖到一边按着打,被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心里却有种奇怪的平静。
“小家伙,你还好吗”柳清棠刚入宫那会儿,身上还带着股柳家人的正义感,柳家就从未有过这种欺负人的事情,她也从没见过,不由得走近了窝在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秦束。
而秦束,终于有了点力气,颤颤巍巍头也不抬的跪在那里给她行了个礼,嘴里喊着“皇后娘娘吉祥,冲撞娘娘凤驾,奴才该死。”这种时候他再猜不出这位就是新任皇后娘娘,他这三年的宫中生活就白过了。
“你流了这么多血,没事吧,不然给你叫个太医来看看”
那人一边说一边拿了一方帕子按在他的额头上。秦束被惊的忍不住往后一缩,他知道面前这满身富贵的人是主子,可主子怎么会在意他们这些奴才的死活,怎么会愿意碰他们这种肮脏草芥一样的人。
秦束垂着眼,看到她红色的绣满了凤凰的裙摆,按在自己额头上垂下来的宽袖,压着裙裾的琳琅环佩,唯独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
她手上玉环轻击,撞出了一连串好听的声音。捂在额头上的帕子有股不知名的淡淡幽香,秦束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被什么迷惑了,连话也不会说的顿在那里。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在秦束迟钝的脑子里,这一切就好像被放慢了。
“娘娘,您还有事呢,您看这”柳清棠身后跟着的那群人里,有人站出来恭敬的提醒道,看也没看一脸血窝在墙边的秦束。本来,这么个小奴才,是死是活又有谁在乎,只有刚进宫的这位娘娘,毕竟是年轻,就容易心软。
柳清棠皱皱眉,听出了这人话里的意思。又看了眼那里看不清面容的瘦小太监,收回了手上沾血的帕子。宫里和她原来生活的地方不一样,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如果真的给这区区一个小太监叫了太医,恐怕对他来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