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本人好静,不喜外人打搅,拂琴之时尤甚,若无火烧眉毛的要紧之事,庄上之人断然不会主动到小瀛台来寻她,更不会似这般问都不问,便直接上手用力地砸门。
显然,这位不速之客绝不是庄上雇佣的奴仆
那会是何人
且还不止一人
姜央不由抿紧双唇,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琴圣门下弟子多为姑娘,一个赛一个花容月貌,不仅抚了一手好琴,气质也叫琴音熏陶得出类拔萃,芳名远扬,即便放在帝京一众名媛淑女当中,也丝毫不逊色。
然而这也正好成了柄双刃剑,既能吸引来五湖四海同样好琴之人,也会引来不少居心叵测的登徒子。早些年间,姜央的一位师姐就险些遭遇贼人亵渎
也正因为这个,庄上亡羊补牢,各处守备都比过去戒严不少。若是平时,根本无人能靠近山庄后院,更别提小瀛台。可偏生今日赴宴的宾客实在太多,人手根本调派不开。这本就不甚热闹的小瀛台,便更加成了座孤岛,只有姜央和云岫二人,放嗓子大嚎一声,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答应。
大门迟迟打不开,外头的人耐心告罄,知道周围没人,索性样子也不装了,直接抬脚照门板上踹。哐哐,哐哐,门框簌簌落灰,间或夹杂直白的调戏。
“嘿嘿,绛年姑娘这是害羞了再不开门,真等我们哥几个闯进去,可就不好收场咯。”
“绛年姑娘不要害怕嘛,哥几个不是坏人,就是听了你的琴,想跟你多聊两句。”
“对嘛,就聊两句琴,聊完就走,没什么好害怕的。不过嘿嘿,绛年姑娘要是非要留我们的话也不是不行”
“诶,姑娘且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哥几个是不会为难你的,哈哈哈哈哈。”
调笑声回荡小屋,震耳欲聋,言辞也越发露骨。
云岫恨得“咯咯”磨牙,一劲儿跺脚,姜央亦蹙紧了秀眉。
她乃世家名门出身,自小到大接触的不是大家闺秀,便是京中名流,还从未听过如此市井轻佻的话语,当下便气红了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给这群人一巴掌。
怎奈眼下局势半点由不得她,从大门逃出去已决计没有可能,不逃,就只有死路一条
该怎么办
“姑娘这里”
耳畔的惊呼搅乱万千思绪,姜央还未反应过来,云岫便已拽起她的手往窗边跑。推开轩窗便是一片翡翠般澄澈的碧湖,与对岸相距一箭之所,算不得远。主仆二人皆习过凫水,从镜湖游至对岸于她们并非难事。
“姑娘快。”时间不等人,云岫“滋啦”扯过脚边的绣礅放在窗下,小心翼翼扶姜央站上去,“您先走,什么也不用管,蒙头往那木桥边游便是,那儿人多,兴许能碰上救星。”
姜央提着裙子踉踉跄跄爬上窗台,心里终归放不下,回头问“那你呢”
还未等到回答,大门便被踹开,木头碰撞墙壁,吓得人心肝大颤。
两个灰扑扑的彪形大汉立在门外,搓着苍蝇手扫视里屋,目光对上姜央,眉梢大挑,笑容嵌满猥琐。
“姑娘快逃”没有时间再废话了,云岫一把将姜央从窗台上推下去,“咣当”合上窗,拿自己的身体做盾挡住。
猝不及防的落水,姜央狠呛了一大口,扑腾双手挣扎,好不容易才在水中勉强稳住身形。
尖叫声和咒骂声不断从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