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土泥地的小院子时常有东西爬过。
前几日,陈桂香才墙角边沿各处都撒了雄黄粉驱虫药,防着被咬。
姜彤让喜儿开箱子里找出两匹青靛纱,帮着把窗户订上了。
“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卢景程走了进来, 笑问。
姜彤看他,眨眨眼,“没什么。”又拨了拨掌心的小瓶子, 补充“今天见到爹娘高兴。”
“是为夫的不是, 不能多陪娘子归家。”卢景程叹了一息,伸手摸了摸姜彤的头发和脸颊。
姜彤没避。
心里越加认为, 像卢景程这种人,最后能那么成功不是没有的道理的。
天下间不缺会读书的人,但其实寒门子并不容易出头。
就算过了会试殿试取得好的名次,对于普通读书人来说, 可能已经算是成功的,但这些在另一些世家权贵人眼里, 这些并不算什么。
天子脚下, 皇亲国戚, 豪门侯爵, 大官小官何其之多,一个小小的进士, 哪怕是头名状元呢, 只要身后没有家族作为支撑, 又有多少人会把你放在眼里。
卢景程一没身份权势依靠,二没万贯家财通路。
但他却一点一点爬上了国家政治权利的中心,大权在握。
成为大周朝的首辅时,也不过才三十多岁。
不服气都不行。
他情商高,心计深。
这几日,睡在一张床上,卢景程会细细询问姜彤肚子感觉怎么样,怀孩子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的的地方。
这样的体贴,即使不是真心,但他能日日如此,甚至似乎成了一种本能,本能地去让自己这么做,至完全习惯。
刻在骨子里,时时铭记。
习惯形成的自然本能,自然反应。
你说可不可怕。
窥一斑而见全豹。
姜彤在某方面很敏感,她擅长于从细微的情感中窥见一丝丝的真相。
对此她确定无疑。
卢景程对贺云珍或者说是她,绝对没有情爱上喜欢的那种感情。
基于这一点上,卢景程对贺云珍的无可挑剔的表现,除去作为丈夫的责任感,剩下大部分,应该是他对你自己行为的计划要求。
这是一个如此冷静自控的一个人。
内心已经强大到能时刻自我调控,而且,似乎他极擅长掌控人心。
这一晚上,姜彤是想着卢景程入睡的。
看过卢景程为主角的那本,姜彤对他的认知程度再次加深了一个级别。
愈加清晰。
越清晰,她就越冷静。
卢景程的假期只有六天,这还是因为朝廷重农,一年有两次农桑假,一次在四月底五月初,第二次九月底十月初。
平时学院假期更少,半个月才休息一天。
除去路上花费的时间,卢景程能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期间陪姜彤回了一次贺家,第二天去拜见周夫子,又见了几个同窗。
几日时间一晃就过,很快,卢景程就在陈桂香的依依不舍中再次离家去了青阳郡。
这人一走,姜彤彻底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姜彤便开始给自己列了个计划表。
因为决定要留下了孩子,这就意味着要承担生孩子带来的风险。
然她身体实在太小了,才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