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澄静, 月光浴着抽了条的柳枝,而几乎填满天穹的星子,正明目张胆地, 俯视着人间。
皇宫之中, 骚乱渐渐平息。
雕甍画栋的文德殿内, 金龙盘柱庄严矗立,围住那代表着无上权威的金漆座椅。
庆王甫一踏入殿内, 两眼便直勾勾地盯住了那龙座,身上泛起兴奋的颤栗。
果然天亦助他, 那飞煦军本就行动迅捷,个个训练有素身手了得,且对大内各处布防摸了个八成透。想来那姜洵一心攘外, 而疏于提升皇城布防, 自然,更是敌不过他们有备而来。
这场突袭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现下,他成功控制了这皇宫大内, 而在登那龙座之前,他还有最后一堂事,要处理。
庆王负手于背,转身看向随着自己踏入这殿中的傅氏父子。
那二人见庆王望去,俱是眉目噙笑, 大声与他恭贺“恭喜王爷大事得成”
庆王清俊的面容之上,温雅早被冷肃而取代。他目光威慑地望着那对深揖的父子,缓缓启了唇“拿住他们。”
郑重的话音, 在宽广的殿室中清晰地飘荡着, 可适才还听由他指挥的甲兵, 此刻,却个个屹然不动,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庆王面色转冷,望向周边无动于衷的甲兵,竖起右手喝道“令在本王手中,尔等敢不从之”
这时,傅氏父子却不慌不忙地起了身,面上,半分惊惧之色都无。
一旁,温厚始觉不对,他上前看了几眼庆王手中的令牌,骇道“你们给王爷的是假令”
傅老太爷含笑,从容答道“温太爷这是哪里的话老夫怎敢给假令只是那瞽蛇之令固然可号令飞煦军,可这走蛟之令,才是飞煦军至高令牌。莫说入宫这些兵士了,就是埋伏在宫外的那一千秘士,亦只有这走蛟之令方能号动。有蛟令在,瞽蛇之令,自动失效。”
配合着傅老太爷的话,傅砀自怀中,取出一块掌令来。
而正如傅老太爷所说,那掌令之上所纹雕的,是一条四足走蛟。
傅砀便持那蛟龙之掌令,轻飘飘地出声吩咐了句“把他们几个捉了。”
话音将落,除庆王外,温府几人俱被擒住。
情势陡变,见那几人面色惶然,傅老太爷单手捋须,还好心地、不紧不慢地解释着“适才,王爷借故问老夫要那令牌,老夫便留心眼了。否则,怎会将那令牌如此爽快便交了出去真当老夫是惧你威仪么”
说完这句,傅老太爷直视庆王,目露嘲哂“没了我傅氏,敢问王爷靠何成事温府这几个喽啰么不自量力。”
许是被这变故所激,庆王胸中骤然生痛,他拧眉忍着那阵痛,捏紧双拳问“你待如何”
傅老太爷笑容加深“我傅氏为王爷赴汤蹈火,王爷却想过河拆桥,这般品行,可非君子所为。”
“王爷既行逼宫之事,已然是反贼之身份,且适才众人瞧得清楚,是王爷你,在号令侵军,而我傅氏乃救驾而来,可居功臣之名。”
“当然,咱们到底是盟友,虽王爷欲对我傅氏不轨,可我傅氏,却有仁心在。”
迎着庆王警惕的目光,傅老太爷徐徐说道“事也不难,只要王爷以桓帝之子的身份,手书一份罪供,还先皇一个公道。如此一来,我等也可留王爷性命。
这个先皇自然指的,是魏修。
庆王眉目压得极低,他目光冷鸷“南涉之事,本就逼着本王走到生死局,你当本王此刻还会惧死不成你要杀便杀,何须多言那魏修罪责已定,你想让本王替他洗白,让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