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 曲檀柔终于得了允可,再度踏入了庆王府的大门。
因这些日子没得好睡,她面容憔悴了好些, 不止眼眶深凹,人也是眼瞅着瘦了一圈。
入府前,曲檀柔特意询问过, 得知庆王亦在府中,她特意拉着思儿挡住自己, 于无人处对着掌镜拾缀了一番, 这才去了崔沁音居院。
待进得内室, 崔沁音见了曲檀柔, 不由掀了掀唇角“柔儿妹妹可是身子不适怎一脸病容”
曲檀柔顺势咳了两嗓子, 扮出一脸虚弱模样“无妨的,只是近来不曾睡好。”
说着话, 曲檀柔也在悄悄打量崔沁音,见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 压根瞧不出旁的异样来,不由暗暗咬牙。
倒是真真命大, 那般也没能要了她的命。
崔沁音自然也看出了曲檀柔的扼腕与不忿,她微微一笑只当不察, 还故意关切道“那可要好好补补才成,这小脸儿瘦得,我都看着心疼。对了,我那库房里头还有好些御赐的固本丹参,和滋补的官燕, 最是养肺阴了, 迟些啊, 我让采芳都裹一些给你。”
曲檀柔面上笑着谢过,心头却愈发膈应。
她要这些作甚她要的是回庆王府来住,要的是兄长替她推了那恶心人的劳什子婚约。
只要兄长原谅了她,这些好东西还用得人施舍么
心不在焉地闲话几句过后,曲檀柔便急不可耐地问道“榆哥儿在何处我去瞧瞧他。”
崔沁音笑道“榆哥儿随奶母住在一起的,采芳,你带柔姐儿去罢。”
采芳殷切地应了“表姑娘,请随奴婢来。”
片刻后。
“表姑娘,前头便是了。”采芳回头,指了指石道尽头的一处居院。
这般跟着行了许久,曲檀柔早便疑窦丛生“怎安排了这样远的院子未免太不方便了罢”
采芳叹着气答她“表姑娘许不知,榆哥儿是个会闹人的,哭起来怎么都止不住。王妃娘娘这回生榆哥儿又遇着些突发状况,落了头疼的大毛病。为了不影响王妃娘娘休息,这才特意安排了这处院子。”
听了采芳解释,曲檀柔放下疑惑,心中复又升起庆幸来。
离得远也好,这样一会儿自己溜去寻兄长,反倒方便许多。
说话间便过了院子的月门,当间的主屋前,身形粗壮的奶母恭敬地对曲檀柔福了个身。
上得前去,采芳佯作好奇“院子里头怎这般安静可是哥儿睡了”
奶母点了点头“小主子方才睡的。”
采芳恍然大悟,继而笑意盈盈地与曲檀柔说道“那正好,小主子睡着了不闹人,表姑娘且进去罢。”
贴帘撩开,曲檀柔进了内室。
内室中,一架罩着立帐的摇床之中,躺着个小小的身影。
本就是做做样子的,曲檀柔正打算敷衍了事,随便看两眼便走人的。可她方迈动腿脚,朝那摇床行去,却蓦地被人从身后大力箍住肩膀,接着,一块厚厚的巾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往墙角撞去
晕晕乎乎不知已是何时,头疼欲裂的曲檀柔像被无形的潮水推来攘去,她于昏昏噩噩中,听到耳边响起些嘈杂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奴婢领着表姑娘来了这院子里头,便唤了思儿与奴婢去库房挑那丹参与官燕的,谁知取了回来,将行近这院里时,远远地便听到小主子的哭声。奴婢与思儿快走几步,正想快些进去哄小主子,可将要到月门时,却又听到小主子的哭声便戛然而止了,奴婢还以为小主子是被表姑娘给哄好了,可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