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四倾, 日光将尽。
如常去帮忙制完饮子与糕食后,曲锦萱带着桑晴回了会馆。
见到姜洵时,她愣然不已“夫君今日怎这样早归”
姜洵盯着她, 漆眸沉静“今日不是七夕么早些回来陪你。”
曲锦萱双眸撑大,似乎难以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
姜洵挑眉“不想那我走了。”
说完, 他当真起了身要往外去。
“夫君,别、别走”曲锦萱慌了,又要去扯那片衣襟。
应是知晓她惯常的动作,在她那手才往前伸的时候, 男人反臂,准确地牵住她, 仍旧头也不回地往外行去。
男人步子大, 曲锦萱被牵着,脚下趔趔趄趄地跟在身后“夫君, 要去哪里”
姜洵不答, 直到把人带上马车, 才用问题答她“你来宁源也月余了,就不想去这周边逛逛”
自然是想的。
头回出奉京城, 对曲锦萱来说,宁源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从当地人的口音平仄、风土人情, 到童谣的韵律, 她都充满了好奇。其中最惹她关注的, 还是宁源女子们的妆容。
比如,据曲锦萱所观, 奉京城的女子多爱墨黛, 而宁源城的姑娘妇人们, 则钟爱赭黛。
再比如,两地女子虽都喜贴面靥,但在宁源城大受欢迎的金钿,却最为奉京女子们所厌,认为太过招摇,泛着一股俗鄙之气,与她们所追求的清新高雅不入。
还有,宁源女子腮骨普遍宽些,因此钟爱在腮骨处,扫上一层比原本的肤色要重些的腻粉,这样瞧起来,倒能在视觉上显得脸骨秀气。
曲锦萱明显是兴奋过头,竟把自己观察来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与姜洵说了。
姜洵好笑地,盯着对自己喋喋不休的小女人“我以前怎不知,你竟这样聒噪”他故意戏弄她“莫非女子怀了胎,连话都会变多”
“我没有”曲锦萱羞窘不已,小声否认自己方才雀跃之下的失态。
姜洵不依不饶“这样说来,方才在我耳边聒噪的,是哪里飞来的小羽物不成”他口吻越加促狭,说得煞有介事“那小羽物不仅会口吐人言,还懂得女子妆容脂粉之差,分析得头头是道,着实令人心中生奇。迟些,我定要在街边寻个道人方士之流,将这事与他们说说,让他们掐算掐算,看是何等异像。”
这般故意取笑,让本就恨不得有地洞可钻的曲锦萱更是又羞又恼,她当即气咻咻地反击道“夫君说的什么胡话,的,哪里有能口吐人言的小羽物。夫君若真寻了方士,说不定那方士,反要劝夫君去寻良医的。”
车厢中遽然一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曲锦萱立马噤了声,紧张到小嘴都微微撅起来了。
姜洵半晌都没有动静,曲锦萱心中不安,掀了眼皮,怯生生地向对座溜了一眼,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四目交汇,姜洵眼都不错地,盯着这个越发没规矩的。
小片刻后,他长臂一伸,将人给扯到腿上,先是屈起指节轻轻叩了叩那尖巧的下颚,接着,又如惩罚似的,用大拇指腹在那柔软的红唇上使力摁了两下“胆子真是肥了不少,都敢编排我了。”
“我错了,夫君。”小女人抓着他的衣襟,可怜巴巴地认错,态度极好。
“知错了”
“知错了。”
“何错有之”
“不该、不该编排夫君。”
唯恐男人真发了气,曲锦萱又改为抱住那截劲腰,仰头看他“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