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正。
晓月渐暗,夜寒犹存。
曲锦萱被冻醒了。
她整个人缩成了熟虾状,用蜷曲的姿势躺在榻上,浑身光裸,只有一角被褥搭在她的臋侧。
迷迷糊糊间,曲锦萱动了动,下意识想舒展下腿脚,却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尤其、尤其是那处,更是火辣辣地疼。
而这些痛感,瞬间,便唤醒了她对于昨夜所有的记忆,每一幕,都让她的脸更红一分。
如何主动上前,如何笨拙勾缠甚至那些让人羞耻万分的哭颤与呻吟,都尤在耳畔。
曲锦萱忍着羞与痛,动作极轻地转过身,对上一片精壮的背脊。
男人面对着掩起的帷帘,侧躺在榻上,显然与她一样,也是未着寸缕。
借着朦胧的晨曦,曲锦萱这回,再度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他的右侧肩头,稍稍往下的位置,有一小块红色的、形如眉月的印记。
就是这个。
是恩公,无疑。
静看了须臾,曲锦萱探手过去,待要触到那印记时,男人的身形蓦地动了下,接着,他往后一倒,仰正了身姿,再侧了下头,对上匆忙缩回手、两眼吓得都不会眨的曲锦萱。
至多两息的间隔,姜洵便移了眼,就那么大喇喇地坐起了身,任由被褥从身上滑落。
曲锦萱这才回了神,慌忙捂住了眼。
趿鞋及衣物窸窣的声响过后,男人冷沉的声音传入帐内“起来,我有话与你说。”
曲锦萱搜摸了一圈,那衾堆凌乱的塌上,却连她的兜衣都找不见。
她只能两手撑着,极其费力地、裹着被褥爬起了身。
正是无措之际,床帏一掀,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因为背光,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夫、夫君”
男人音色暗沉“曲三姑娘或许不知,我平生最厌被人算计,亦,最憎那偷天换日之事。”
曲锦萱面色一僵,为着他说的话,亦为他的称呼。
姜洵把目光驻在她脸上,继续道“虽与我拜了堂,我也碰过你,可若我此时将三姑娘退回曲府这欺君大罪,恐怕整个曲府都逃不过罢”
曲锦萱抓着被角,神色怔忡,她睫尖微颤,似在努力消化这番话。
姜洵的声音仿佛镀着一层阴翳“你可知这般作为,便是给了我一个休妻的好由头,我若想休弃你,何时都可。”
语如惊雷,霎时将曲锦萱给拍醒了,她猛提了一口气,一双朱唇颤了又颤,可还没待开口说话,又被打断。
内室静谧,耳闻男人清晰地嗤笑了一声“又想说你爱慕我以爱慕之名、行折辱之事,便真当我糊涂不成”
曲锦萱骇然不已,发软发酸的身子坐得越发直了,她费力向前挪了挪,疯狂摇头“我、不是的,我是当真”
外间曙色渐强,室内也渐渐添起些光亮来。
姜洵居高临下地,看着裹在被子里,带着那一团薄絮向前蠕动的人,眼里恍若卧着一层冰,直将榻上之人盯得噤住了声。
他骨子里,是极为张狂自负之人,从不为任何事后悔,碰她,只因自己未能抵住诱惑,他认了。
如他昨夜所想,此等尤物,便是放在身边玩弄,也不算亏。
只是,若他认得爽快,岂不便宜了曲府,还有眼前这个看似娇弱,实则暗藏心眼的女子
就在曲锦萱被那目光压得要抬不起头的时候,姜洵再度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