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日益衰老,七阿哥却是朝阳般冉冉升起,七阿哥大婚后得了嫡子的时候,亦是普天同庆,可高静姝分明就看到皇上脸上闪过的阴霾。
她是见过当年永琮出生,皇上是怎么全心欢喜的庆祝的。
如今到了嫡孙,皇上的喜悦里就夹杂上了年老帝王的疑心。
儿子都有了儿子,自己是真的老了。皇上怎么能不忌讳。
可如今,七阿哥先失了嫡母又失了官位显赫的亲舅,皇上却对他越发照看,觉得嫡子可怜,生恐有人要算计他失了依仗的儿子。
对待七阿哥反而比从前亲近。
木槿的鬓发也已经出现了霜色,显得越发从容镇定。
“皇上不只为了七阿哥和先皇后娘娘,只怕还有为娘娘您不痛快。”
高静姝叹口气“这也没办法。”
今年年前,太后下旨,将内务府分赏之事交给皇贵妃。高静姝是能理解,太后是为继后做脸面,敲打自己这个贵妃。
这件事只怕也戳中了皇上的不痛快。
皇上对自己亲娘没有发火,转头火就都冲着皇贵妃去了。
太后自然也看的明白,不知道是人年老执拗还是怎么着,居然也跟皇上硬顶起来。
缅甸国战结束,皇上本打算今年春夏再次南巡的,更定了合宫都要去南巡。内务府报上随从名单,太后却硬生生把贵妃的随行名单裁掉了两个人,让她比皇贵妃少四个随从才算完,说是尊卑有别。
高静姝想起近来的事儿,就无奈道“你说我跟皇贵妃这受的是什么夹板气啊”
太后和皇上就继后人选之事顶了起来,城门失火,烤的她们这两条池鱼都要糊了。
木槿笑着安慰道“好在娘娘一贯也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服侍,一路上奴婢多上心看着,必不委屈了娘娘就是。”
太后跟皇上直别扭到南巡前。
闹得整个宫里氛围都古怪的很。
高静姝也无语真是老小孩,往前几年,太后绝不会这样跟皇上闹别扭,一点不肯退让。
这可是立皇后,又不是一个包子给谁都是给,太后这样坚持,更行动把皇贵妃带在身边,只会让皇上更加抵触立继后。
果然南巡途中,皇上愣是一步不肯上皇贵妃的船,不是在自己的龙舟上,就是在贵妃处盘桓。
高静姝每日请安,都被太后的死亡视线盯得难受,于是第三日,就开始偶感风寒,病的卧床休息,根本起不来身。
此时夏院正已然老迈退休,林太医做了院正,自去皇上跟前回禀的滴水不漏。
皇上这才放弃登贵妃的船,开始继续挨个上后面六嫔的船。
众人都跟着苦起来,恨不得把皇上绑到皇贵妃船上去。
直到了江南,皇上太后这两尊大佛仍旧在继续斗法。
高静姝也只能继续躺着,一路病到了江南,病的皇上都急了,生恐贵妃有什么意外,将林太医骂的想要跳河。
林太医只能来求贵妃“娘娘要不好起来吧再病下去臣要瞒不住了。”
高静姝见皇上跟太后是论持久战,只得道“好吧,那慢慢好起来吧。”
然而,高静姝还没有来得及好起来,就发生了大变故。
皇上大概是心情烦闷,竟然在船上召江南舞姬淸倌儿取乐,皇贵妃奉太后懿旨前去劝阻,然而跟皇上起了争执。
据说皇贵妃言辞激烈,直指皇上肆意召歌姬取乐有违宫规有辱圣明。
皇上直接掀了桌子“不过一妾妃尔,竟敢指摘于朕。藐视君威不恭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