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上总共就拴着两条小船备用。
娴妃想了想,就扬了扬手帕道“贵妃,你船把我捎到岸边可好”免得两条船都划走,一时大船上太后皇后有什么吩咐。
众嫔妃就见贵妃面容从船舱里露出,银纱围帽也掀起了一半,粉面半张,竟然与身后荷花分不出谁更娇艳细嫩些。
“好啊,你下来,我先送你再去寻荷花和莲蓬。”
纯嫔不免有些发酸,对旁边嘉妃道“也是生了个女儿人了,贵妃容貌倒与十年前没什么分别。”
嘉妃轻笑“据说生女儿养人呢。况且宫里女人,下了多大力气保养又花了多少天材地宝,能不青春久驻吗”算来嘉妃自己也是三十三岁年纪了,可她每日晨起对着自己面容,仍旧是一丝皱纹也寻不出,哪怕休息不好气色欠佳时候,只需巧手宫女妆饰一番后,看起来也如二十许人。
只要君恩位份常在,宫里女人自然就容颜常驻。况且女人容貌最嫩时候自然是一二十岁,可最盛时候,却是三十岁左右,那是开到最艳花。
不过这美也像最娇嫩花一样,经不起挫折,一旦失宠就会迅疾凋零下去。
嘉妃看着纯嫔,明明两人同岁,纯嫔只比她大几个月而已。
但经过新年降位打击后,纯嫔日夜忧愁,况且这三年又是接连生产,自然现出了老态。在精致妆容点缀下,这老态不是眼角纹路,不是肌肤,而是整个人神态。
比起来,船上贵妃却依旧有一种无忧无虑神采。
纯嫔叫嘉妃话勾起了伤感,冷笑道“天材地宝是啊。贵妃药里要用五参汤补气,皇上就将今年滇中进贡珠参全送去了钟粹宫,除了珠参,上好玄参紫参沙参高丽参也都跟流水似往贵妃宫里送,哪怕她只用参须也得糟蹋上好参自然是天材地宝贡奉出美人。”
嘉妃悄悄扯了扯她衣角“姐姐别这么心直口快,这里多少人等着去捧着贵妃娘娘,只苦于没有筏子呢。”
“这会子听了姐姐几句话,只怕又有人会去贵妃娘娘处,拿着姐姐去讨好呢,到底从前姐姐得罪了贵妃。”
嘉妃拿着纱绢手帕掩口,似乎也畏惧不敢说一样,叹气道“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更坏了庆贵人,不,陆答应草棚子还在畅春园呢,有时候我心里不舒坦,想想她也就气平了,好歹咱们还有一席之地安身。”
庆贵人得宠与失宠都很快,结局又格外寥落,令后宫妃嫔心惊胆战。
纯嫔那时候主要为自己伤心,所知不深,并不知道庆贵人是企图贬低皇帝本来就不存在审美,属于稻草人点火自燃。
所以确实心惊皇上也太薄情了些,对自己这种服侍十余年女人说降位打脸就降,对新宠也不过几个月就扔了。
此时听嘉妃再次提起,不由触动了真情肠,难过道“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果然前人写得好,宫里女人,不过和这秋扇一般罢了。可见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头。”
得宠时候谁能真读明白这种怨诗呢。
嘉妃望着远处,如今宫里六嫔俱全。
主位衣饰本就华丽,夏日衣衫又多颜色亮丽,于是一片莺莺燕燕,满座香风,美人如花,或是丰柔娇美,或是苗条纤弱,或是楚楚可怜或是艳如桃李,总之各色美人俱全,各有动人心魄处。
就跟着感叹“我跟姐姐不过一样人罢了,说句掏心窝子话,当日我为何要抬举庆贵人,也不过是想以后有个帮衬新宠罢了。”
纯嫔今日难得动容“从前咱们两个争贵妃位,我哪里想到今日可我如今落魄了,真是看多了世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