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的剖白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只见贵妃环视全场“你们都看到了。”
仅有的四位高层捉对厮杀,刀光剑影,下面一众妃嫔虽不敢插话,但都在津津有味地吃瓜。
现在吃瓜群众们忽然集体被贵妃点名,俱是一个激灵。
舒嫔乃乾隆六年进宫,今年才十六岁,虽是一宫主位,但年纪小难免沉不住气,下意识接了一句“看到什么了”
只见贵妃盯着腹大如斗身姿摇晃的纯妃“在座众人都耳清目明,看得见本宫可没训导你,是你自己非要挺着肚子站起来喋喋不休请罪的。”
她重重咬了请罪二字后,又冷哼道“既如此,等回到自己宫里,可别抱着肚子请太医,说是给本宫请罪累着了,这锅是你自己的,自己背好了,我可不要。”
纯妃
纯妃咬牙,眼里半含的热泪终于滚落下来,嘤嘤道“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娘娘,您竟误会臣妾至此。说来咱们从潜邸起便是姐妹,相伴十余年,臣妾今日笨嘴拙舌得罪了贵妃娘娘,却是真心请罪的。娘娘位份高,别说教导我两句,哪怕打我两下,我都情愿受着。可娘娘如何能怀疑臣妾要以腹中皇儿做筏子这般践踏臣妾做母亲的心”
看起来真是好一个母爱爆表被人欺压的弱女子。
高静姝烦了。
刚经过铃兰之事,她正处在极为膈应绿茶的阶段,原本不想逮住一个孕妇欺负,可无奈纯妃句句紧逼,没有一点弃茶从善的样子,似乎今日就要把贵妃钉在故意为难有孕嫔妃的十字架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后也恼纯妃一大早就戳戳这个,撩拨那个的生事,故而娴妃和贵妃反唇相讥的时候,皇后并未开口阻拦。但现见纯妃哭了起来,到底恐她伤了腹中的孩子,就要出言将两人拆解开,叫贵妃退一步。
然皇后是温和优雅惯了的,开口难免就慢半拍。
高静姝已经抢先拿到了发言权,对纯妃道“你既知自己是笨嘴拙舌,就该少开金口听说自本宫病了,你可没少在皇上跟前架桥拨火背后诋毁我。”
纯妃可不能认下这个在皇上面前构陷贵妃的罪名,也顾不上慢条斯理嘤嘤嘤了,连忙辩解道“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妾是真心想劝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宽宥娘娘。”
纯妃又拿帕子擦拭泪珠,如同六月飞雪的窦娥一样叫了两声撞天屈,这才哽咽道“娘娘若是这般恶意揣测,臣妾只当一番苦心被人抛了泥里,以后再不敢在皇上面前多说就是。”
她是招以退为进,谁料贵妃竟然立马点头“好,这是你说的,既如此你就发个誓。再在皇上面前提起本宫,你此生都坐不上贵妃之位”
纯妃惊呆了“娘娘怎的如此说话,臣妾,臣妾”
高静姝继续面无表情催促道“快点发誓啊,红口白牙应下的话,满宫里嫔妃都是见证,难道你要反悔啊”
纯妃终于大哭起来“贵妃这般咄咄逼人欺辱臣妾,臣妾实不能从。”
然而此时高静姝宛如娴妃附体一般,不再与她车轱辘争论到底谁是谁非,只是换了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盯着纯妃“呵。”
又加了两个字做注脚“做作”
众妃嫔目瞪口呆。
富察皇后很久后还会想起这一次请安。
贵妃一贯是稀里糊涂的,虽没有坏心,做事却没个章法。时间久了,人人都道她“愚蒙”“不识大体不明是非”,还有那等背后刻薄的,只道贵妃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蠢货”。
可从这一日起,后宫第一次领略了“不通人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