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怕他不想见我。
只要他想见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找我报仇,还是取我性命,我都会去见他。
蒙岳的眼睛突然就亮了,他就知道,顾白珂的心结一定在那个打上玄云宗的小妖怪身上“这就对了嘛。这世间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修为没了,咱就重新练你要是还喜欢他,咱就重新追是个男人就不能怂”
顾白珂冲完了澡,蹲下搓衣服“我已经没脸喜欢他了。”
蒙岳试探着问道“难道你真的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顾白珂默认了,蒙岳摸摸下巴“如果真的不小心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偏偏又特别特别喜欢人家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好马上跪下痛哭流涕,外带双手奉上全部身家作为补偿,赌咒发誓从此任打任骂,让往东绝不往西,让打狗绝不撵鸡。如果这样的话,大概还能有一线生机吧。”
玄云宗好歹也是个规模不小,财力雄厚的显赫宗门,议事大殿自然挺有派头。偌大的空旷内殿,十八扇雕花大门常年敞开,本来该是极亮堂极豪气的模样。但是容瑾进来后,将所有的门窗都闭得严严实实,又懒得耗费真气照亮,所以明明是下午,大殿的光线却十分昏暗。
容瑾坐在地面上,靠着身后一根粗壮的柱子。明明殿内有高座,若是想躺,软塌也不过是随手变幻的东西,容瑾却一直都待在冰冷又坚硬的地面上。郁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闭眼盘腿打坐。
他们已经在殿内十几天了,竟然相处地不错。
如果进来的人是邵申,大概容瑾就得寸步不离,小心警惕地把他绑在身边。但是既然进来的人是郁舟,容瑾就干脆没绑他。他有自信郁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郁舟也不整幺蛾子,从来不会试图逃跑或者说一些无谓的话来激怒容瑾。相反,他待容瑾很有礼貌,有什么要求都大方有礼地提出来,容瑾能答应的也都答应。
比如说,郁舟在被绑进来的当天晚上,说现在是平常做晚课的时间,问容瑾他能不能在殿内练剑。容瑾不仅答应了,还去殿外为郁舟要了一把剑。就是差点把时时刻刻守在外面的邵申给吓死,连声逼问容瑾要用剑做什么。
身后郁舟收回体内运转的真气,慢慢睁开了眼。容瑾懒洋洋道“这次比之前有进步,快了一炷香的时间。”
郁舟点点头“多谢容师兄为我护法。”
容瑾嗤笑一声“我没给你护法。你是人,我是妖,算你哪门子的师兄小心把你那仇妖的师父给气死。”
郁舟却坚持道“是该叫师兄。”
其实应该叫师嫂。郁舟心里暗暗想道。这几天看下来,他觉得容瑾挺好的,但是现在毕竟情况未明,他也不好直接喊人家嫂子,太冒犯了。
郁舟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容瑾的背影。
这一趟上山,无论是打斗中还是在殿内等待的时候,容瑾的斗笠始终牢牢地戴在头上,连边边角角都没吹开过。郁舟看不到容瑾的脸,自然无法观察到容瑾的表情,但是他和容瑾相处了十几天,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容瑾在不同的时间段,情绪差别会很大。虽然容瑾看上去一直都很平静,但郁舟能分清,有时候是压在平静表面下的压抑恨意,有时候却是真正的平和轻松。
现在的容瑾,就是情绪平和稳定的那个。
他大着胆子道“我拜在师父门下的时候,师兄已经离开宗门了。但是我五岁就成了宗门的内门弟子,早就见过师兄很多次。”
容瑾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搭理他,没说话。
郁舟心下稍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我知道,师兄他真的特别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