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早, 容瑾从卧房到餐厅的时候,顾钰还没离开容家。他本来想走的,但是走到门口,他想到容瑾卧室的花瓶还空着。于是他拐回去给容瑾剪了一束花,悄悄站在楼下的拐角, 想等容瑾离开后,给他放进屋中。可等到推开容瑾的房门, 顾钰又慌慌张张地想到, 如果少爷是oga的话,他随便进出少爷的房间, 好像不太好。最后, 他只是把那束小心翼翼, 挑了许久的花,放在了容瑾的门口。
然后他就离开了容家。
走的时候, 环顾房间,这里摆设的每一件器具, 度过的每一刻光阴,都带着容瑾的痕迹。他挨个摸了摸容瑾这些年送他的礼物, 又打开屋顶的碎星光灯看了一会儿, 最后只带走了昨天容瑾给他换的那身睡衣。
他真的应该离容瑾远一点。夫人说的是对的。他该庆幸容瑾不喜欢他,也从未知道过他的心意。
朋友在酒馆笑着问他,这次怎么舍得这么早从家里回来。他带着些醉意地靠在桌边, 无声道“我没家了。”
对, 他决定离开了。再留下去, 亲眼看着容瑾和一个个aha相亲,最后选择一个相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会不会做出什么让容瑾为难的事。
可才过了一天,容瑾出现在他眼前,本来好像把心刮成血淋淋的一片,才做好的心里建设一瞬间全塌了。他单膝跪地,额头抵在容瑾膝盖。他也想冷静,可陈秋岩的话不时盘旋在他脑中。如果,如果少爷嫁给了那样的人
容瑾的声音把他从魔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起来,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求婚呢。
顾钰顺从地没再跪着,却也没起来,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把头靠在容瑾的膝盖边。
这是一个依赖的,甚至可以说是撒娇的姿态。容瑾愣了一下。
顾钰刚到容家的时候,还是个年幼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寡言多思,愤世嫉俗了点,终究还是不时露出点属于孩童的软弱和稚嫩,但几年的时光就好像一夜之间似得那么快,这个怕鬼,明明惶恐却极力表现出冷静的小孩,就真的变成得体又稳重的少年了,甚至照顾容瑾也可以做到井井有条,不再向他表露出自己的软弱和依赖。
容瑾摸了摸顾钰的头发,他心疼他,却也不得不教训他“你说对不起,是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顾钰低声道“我给少爷惹麻烦了。”
容瑾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是这样“不是。是你不该打他。”
顾钰捏紧了拳“是他先出言不逊。”
容瑾的声音淡下来“顾钰,按照联邦法律,就算是联邦议长,也不能因为有人背地里意淫他,就光天化日把人家打进医疗舱。这件事是你不占理。”
“可是”
容瑾打断了他“没有可是。是,今天这事最后是摆平了。但是万一呢万一我顾忌和陈家的关系,没有维护你;万一今天学校的人来的迟了点,你把人真的打出个好歹;万一陈家人直接气疯了,拼着和容家交恶也要告你。这么多万一,你想过你在个人档案上留下犯罪记录该怎么办吗”
容瑾其实有点恼火。
虽然容琳偶尔也打架,但她比顾钰有分寸,下手也轻。同学之间“比试切磋”造成点鼻青眼肿,和你一言不合把外面的人给打进医疗舱完全是两回事。
容瑾看着顾钰,慢慢放缓了声音“阿钰,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觉得像陈秋岩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了他,做任何会损伤到自己的事。他虽然是个烂人,但是你的前途却珍贵。”
打鼠还怕伤玉瓶呢。容瑾多少能猜到那人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