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理智上明明知道,容瑾很可能要到下午才能来,可他还是大清早地就以看雪的名义,坐在这檐下了。
顾念嘴角带着笑,突然没头没脑地想到自己以前读过的一首写少女情思的小调。
原来是真的。
喜欢一个人的话,就算他没在身边,闲坐着等他来,心也忍不住变得轻快,喜悦。
正想着,他突然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清朗声音。
“围炉看雪,顾公子这么风雅的吗”
顾念抬起头,少年正趴在他正对面的墙头上,胳膊撑在墙上,露出上半身来,摇头晃脑地看着他。少年桃花眼微微眯着,里面有笑,黑色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顾念摇摇头“不是。”
容瑾爬上去,坐在墙上,闻言反射性地问“不是什么”
顾念却没答他,无奈道“好端端地,怎么又翻墙现在阿弈可不赶你了。”
容瑾坐在墙头上,笑道“我这次来骗大家公子和我私奔,怎么敢走正门”
顾念没听明白容瑾的意思,还以为容瑾又看了什么话本,一时兴起来逗他。顾念起身,走到墙下,和容瑾一上一下地对视“快下来吧。”
容瑾却没下去,反而弯下腰,对着顾念伸出手,又说了一遍“私奔,去我家,来不来”
顾念这次听懂了。他轻声道“去容家吗”
见容瑾又催促似得朝他伸了伸手,顾念握了上去。容瑾微微用力,将人也带到了身边。两人并肩坐在墙头上。容瑾环着顾念的胳膊,靠在他肩上“是呀,私奔去我家,今天傍晚的时候。”
顾念从小就老成早熟,父皇母后又管教地严,身边人诚惶诚恐,连个台阶都恨不得扶他上去,哪里爬过墙头。
一时坐在这窄窄,有点高的墙头上,顾念觉得有点稀奇,又有点不安,这和他往日行为举止,实在不怎么相符。但他心里塞满了见到容瑾的喜悦和甜蜜,爬墙头这种小事,得不得体,安不安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容瑾催他“这位公子,机会难得,到底奔不奔”
“聘者为妻奔为妾。”顾念顺着容瑾的剧本接道,“你无媒无聘,就哄我跟你走,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以后连个正式的名分也没有,会不会受人欺负白眼”
容瑾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对你是不是真心,你还不清楚吗虽然无媒无聘,无凤冠霞帔,又入不了族谱,但老爷家中没有正妻,你跟了我,就是我家中唯一一个贴心人,只要伺候好老爷我,谁敢欺负你”
容瑾说完,自己就笑了。这真的很像是渣男哄骗单纯年轻小姑娘的说辞。无媒无聘无名分,唯有不值钱的二两“真心”挂在嘴上,还是容易过期的产品。
但他们之前确实如此。顾念是男子,又是辰国的皇子,他们之间不会有婚书,不会有媒聘,也不会有婚礼。他们两人的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一张宗谱中。
但他对顾念是真心,他也绝不会娶妻,身边不会再有别人。
顾念就和那些故事中单纯好骗的少女一样,心上人随口几句哄骗的好话,就信以为真了。
他看着容瑾,眼里面都是温柔和认真“那我就把一片真心,托付给阿瑾了。”
顾念从袖子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光洁的白玉簪。顾念将白玉簪拿出来,容瑾配合得低下头。顾念将容瑾头上的簪子取下,换上了自己刻了很久的簪子,轻声道“我的手艺粗陋了些,阿瑾莫怪。”
顾念眼睫低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