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停留在了一处小院落前。
容瑾看着眼前矮小又朴素, 屋顶上甚至长着些荒草的小院子, 心中一阵阵疼。这地方其实说不上多破败,也许在平民之家,也算是尚可的家产,可对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皇子来说,就是莫大的侮辱了。
明明宫里多得是空院落, 他们却连这点体面都不给你吗
顾念一路沉默, 也没有看容瑾。到了这里,他面色平静地推开院门。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从院中的小房子迎出来, 本来脸上带着笑,眼睛看到容瑾, 顿时收住了脚步, 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侧。
容瑾将自己的视线老老实实收好, 跟着顾念进了院子的正厅。
顾念低声道“你坐一会儿, 我去给你拿药。”
“好。”
顾念离开了屋子, 容瑾终于敢抬头观察附近的环境。
屋子很小, 只摆着几张桌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收拾地很整齐也很干净。顾念离开片刻,刚刚在院子里的少年缓步进了屋子,手中端着一杯茶。
容瑾笑着接过少年手中的茶杯“多谢。”
少年回了一礼,离开了。
容瑾端着茶杯,慢慢喝了两口。这少年应该是一直跟在顾念身边的亲信,看上去也是大家子弟出身,举止不卑不亢,从容优雅。
顾念很快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容瑾。
容瑾眉眼弯弯地接过小盒子,起身就打算告辞。
一直沉默寡言的顾念看着他起身,突然开口“你,你看不到。我给你涂吧。”
容瑾的脚步顿住了。他笑起来,懒洋洋地坐回原地“行呀。”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想来看看顾念具体住在哪儿,伤药只是一个借口。毕竟他还打算留着这个伤口去和那五个家伙互相扔锅,根本没打算涂药。但现在顾念一开口,容瑾又想,打都打了,还怕他们告状这事真要是上达天听,惹来非议,他还能消停几天,不去青楼呢。
顾念正在暗自懊恼。刚刚拿药的时候明明已经想好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给了药就委婉劝他走。现在倒好,人家自己要走,他倒出言留人家。
但话都出口了,硬着头皮也得把药给涂了。
容瑾摊开右手,托着药,等着他来拿。
顾念向前走了两步,神色镇定地避开了容瑾的手心,将那盒药捻了起来“那你等一下。我让人去烧热水,煮干净的细布来。”
容瑾大大咧咧“烧什么热水。你用烈酒擦一下手,直接用手抹不就好了”
容家毕竟是军旅之家,他在容家再受宠,偶尔跟着父兄的时候也过得糙。况且这么小一个伤,搁以往他直接擦擦酒,根本就不抹药。
顾念一愣“我这里没有烈酒。”
容瑾虽然不上战场,但随身该带的一些军旅保命的小玩意儿却是常备的。他摘下来腰上的小小酒壶,丢给顾念“我身上带了。”
顾念默不吭声地拿出帕子,用里面的酒浸湿,仔细地擦了手。他抬起头,看着少年托着腮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地仰着脸看他,顿时感觉耳朵微热。
容瑾正等着他,顾念却突然犹豫“要不还是你自己擦药吧。”
用手指去摸别人的嘴角,实在太过了。
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