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纵云接过电报,见上面只有一行短短的话清党在即,君当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李纵云把那张电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边,心里想这一天还是来了,革命还是失败了
付旗还站在那里,他接着汇报“司令,陈小姐来了野战医院半个多月,已经做了五十多例手术,平均每天都有两台手术,救活了很多将士。俞鹏飞俞师长也是陈小姐主刀,主治的,现在已经转危为安了。”
李纵云挥挥手,吩咐“下去吧”
里边关着灯,李纵云接着屏风透过来的灯光,慢慢踱步到床前。陈殊睡觉是不太规矩的,军被被她推到一旁,手和脚都漏了出来。
李纵云替她盖好,把手放进去。陈殊有着一头好头发,又顺又滑,鬓似乌云发委地,不像上海那些摩登的女郎梳成爱司头,大多都是随手绾起来。
用来绑头发的丝巾早就散落了,李纵云拿起来,缠在手指尖,隐隐可闻见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道,只是那香味中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李纵云伸手去扶陈殊的长发,他晓得陈殊没有醒,见她累极了,并没有叫醒他。
坐到窗户边的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外面雪越下越大了,前次的雪还没有完全化掉,便又铺上了厚厚一层,白茫茫一片。
陈殊是被军号声吵醒的,天还没有亮,只有窗外白茫茫的雪光,勉强可以视物。整个房间都是烟味儿,李纵云手里拿着陈殊的丝巾,坐在窗户边发呆。
陈殊下了床,赤脚走过去“不是叫你散会了,就叫我吗”一看手表,已经七点钟了,是第二天了。在司令官的房间睡了一夜,回去了医院不晓得会传成什么样子。
李纵云伸手去关窗户,陈殊拉住他“还是开着吧,一屋子的烟味儿散散气”
李纵云闻言掐灭了烟头,旁边的小茶几上烟灰缸里不知道有多少烟头了,陈殊皱眉“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李纵云一言不发,陈殊有些心虚,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我要留在这儿做军医”
李纵云摇头,抬眼瞧陈殊,语气不容拒绝“不行”
陈殊偏开脑袋,不去看他“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已经是一名军医了。一名军医,既是医生,又是军人。倘若此刻回去,就是临阵脱逃的逃兵。”
李纵云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后仰靠在椅背上,闻言嗤笑一声“你算什么军人”
陈殊生气,回头瞪他,反驳“我怎么不算军人了我有军衔,军籍,刚刚从军半个月”
李纵云撇过这个话题,接着陈殊的话“既然你是军人,那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我命令你回上海去,你回不回去”
陈殊委屈极了,又生气又委屈“你你你还讲不讲道理,你这是公权私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你叫我回去就回去你身为西北行营的司令官,莫名其妙地给一个军医下军令,要是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议论”
李纵云哼一声,意志坚决“你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我叫付旗送你上回上海的飞机。”
陈殊愣在那里“李纵云,你我不回去”
李纵云理也不理她,坐到办公桌前,签发了一份军令,递给陈殊,道“留在这里你想也不要想小五胆子越发大了,敢伙同你,瞒着我,千里迢迢让你来新疆这也就是没出事儿,你要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