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实话实说“伯父,您恐怕误会了,我并不能去改变纵云的决定。革命军是他的理想和信仰,我也担心他的安全,只是和担心他的安全比起来,我更希望他能为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而活。”
说着顿了顿,很艰难,但还是说了出来“即便将来将来有什么万一,我也为他感到荣耀。”
老爷子打量陈殊,自嘲“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和纵云走到一起去的,果然和他想得一样。荣耀对我们父母来讲,不要什么荣耀,只要他平平安安,哪怕是一辈子庸碌呢你们年轻人总是这样蛮横,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了,可不成想家里的老人为你们日夜忧心呢”
这样的父母心,陈殊低着头,无话可说,只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就走。
老爷摆摆手“算啦,我管不了纵云,连你,我也是管了的。只盼着,你们以后能多为父母想一想。”
说完了,便叫小五送陈殊回去“陈小姐医院还有事情,老夫就不多留你了。”
陈殊巴不得走呢,同老爷子告辞了。走出敞轩,过了一道水廊,便见前头走来一位中年仆奴“小五,夫人要请贵客过去坐一坐。”
小五有些为难“这这不合适吧,老爷已经叫我送陈小姐回去了。”
那人道“小五,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贵客来了,主母要见一见,岂是你能说话的”说着请陈殊“陈小姐,这边走,夫人听说您来了,高兴得很,非要见一见您呢”
气氛不大对,小五的语气也很奇怪,陈殊拒绝了“我有急事,改日再去拜访夫人,失礼了。”不晓得为什么,这里似乎人人都晓得陈殊,或者是晓得他们家少爷在外面有了位相好。
陈殊避过去,就要错身走开。去见前面石廊上走来一群人,前面的是一位夫人,珠翠满头,手上也带着极名贵的翡翠手镯,人未到,声先到“这位就是陈小姐吧”
那位老仆人和小五异口同声的行礼“夫人”
这是一位非常标准的贵妇人,看起来比李纵云的父亲要年轻许多,似乎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穿着旗袍,手上抱了一只黑猫,说话慢条斯理“陈小姐,早就听说你了,这里热得很,咱们到那边水阁说话,如何”
她看起来四十岁,是这家的夫人,虽然不晓得是什么夫人,但是陈殊是客人,总不好得罪她,也就客随主便了。
水阁里不知是什么构造,一进去便一股凉意,等坐下来,才发现阁子四周都都用青铜花樽堆满了冰块。那位夫人打开折扇“这南京我来了二十年了,总也嫌这里热,一到六月,就直流汗,真是受不了。”
丫鬟用青花瓷盘奉上水果,那夫人拿了一颗荔枝,见陈殊不懂“你也吃啊这是广东自己园子里种的,整棵树挖了栽在木桶里,送上快船运来南京,又新鲜又安全。你吃吃看”
陈殊摆手“不用了,就是不知道夫人见我有什么事情”
夫人笑“哎呦,我忘了,你是从国外回来的,从小在国外,兴许吃不惯我们这些东方水果呢。”
陈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从地面上渐渐逼过来。似乎在这个宅子里,人人都知道她是谁,她的身份背景,甚至知道她从国外回来。这种不舒服渐渐转变成愤怒,如果不是李纵云去调查,那么小五也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如果小五不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么这个宅子里的人也就不能知道。
水阁外两个姑娘跑过来“姑妈,你怎么到这里乘凉了这里虽然凉快,但是晚上蚊子多的。”
一走进来就瞧见了陈殊“是你”
陈殊感到头大,是上午在酒店同杜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