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忙得一团浆糊,险些忘了,道“好,我明天就去请,只是,研究人员的住所要提前安排好。还有他们不可能和工人吃一个食堂的,要给他们安排小灶。”
项松茂点头“明白,总之就是一切待遇从优,我来安排。”
冯太太平常管得严,寻常不许喝酒,家里就是过年那天陈殊沾了一点酒。此刻,美酒在前,冯太太又回去了,正好方便。只是陈殊酒量不好,这太白楼的酒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很是冲脑袋,不过一会儿陈殊就头疼了起来。
这时候,下面戏台上一阵轰动。陈殊往下看,见是一位穿长衫的男子,抱拳道“今天是齐老先生的八十寿辰,实芳有幸遇上了,在这儿清唱两句,就算给老先生祝寿了。”
这个人似乎是个名角儿,四平调缓缓而起“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
说是清唱两句,却足足唱了一大段。见陈殊不懂,杜均解释“这是梅老板,梅实芳,京剧有名的角儿呢,寻常难得一听,怎么到上海来了”
陈殊不感兴趣,连唱词也听不懂,拿起大衣,向项松茂告辞“项先生,今儿太晚了,就散了吧”
没想到,这个项松茂却是这个梅实芳的戏迷,听痴了,点点头“好的好的,我把这段听完了就走。”
冯先生本来也想听,只是冯太太叮嘱了,千万要照看陈殊,只好陪着她一起出了太白楼。
刚出门口,便见酒楼前开来一辆军车,陈殊被车灯晃了眼,半眯着眼站在原处。
小五打开车门,李纵云从车上下来,便见陈殊双颊驼红,一脸呆呆的。
陈殊反应不过来“你不是说,半年都回不来了吗”怎么一个月就回来了
李纵云黑脸“早回来不好么看起来陈小姐似乎不想我这么早就回来。”
一旁小五偷偷笑,提醒“参谋长,再不去,只怕肉都要烤焦了”
李纵云拉开车门“走吧,陈小姐”
陈殊看看冯先生,冯先生笑眯眯“我正好上去把梅老板的戏听完,只是不要回去得太晚了。”
李纵云这才注意到冯先生,他上前“谢谢您对陈殊的照顾。”
冯先生笑笑“应当的,应当的”
等上了车,风一吹,陈殊才清醒了一点,问李纵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吃饭呀”
陈殊满身酒气,一张口,那清酒香便顺着风,扑到李纵云鼻上,只是那酒香中似乎还带着一股墨香,使得李纵云觉得满车都是陈殊的味道。
李纵云翻开陈殊的袖子,果然见白衬衣上一团墨汁“好大个人了,怎么写字还弄到袖子上”
陈殊悻悻“我新学写毛笔字呢,只可惜写得不好。”
小五在前面插话“参谋长的书法极好,陈小姐新学毛笔字,倒是方便了”这话倒是没有引得李纵云的训斥。
陈殊眼睛亮了亮,撑着下颌,想了想“你会写什么字体啊太难的我可不要学,宋徽宗的瘦金体好看是好看,写起来就太难了,不适合我的”说到一半,想起来李纵云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呢,又问了一半“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太白楼吃饭的”
合理的猜测“你是革命军是不是有那种特务机构的,什么事都能查得到的”
陈殊喝过酒,此刻额头起了一层薄汗,李纵云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她,禁不住她问,答“是冯太太告诉我的待会儿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