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把契约书收好,笑眯眯接过来“啊呀,陈小姐客气啦。”又说明天推荐了打扫的婆子来,替陈殊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
因为陈殊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因此说好了先交三个月的押金,日后每个月的房租月头交。
出来的时候,冯太太的两个女儿下了学,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趣事“妈,今天校长下课,走路太急,从二楼的楼梯上一路滑下去,全班同学都哈哈大笑。”
冯太太则不太感兴趣“你们两个,一身的泥,感情不是你们自己洗衣服喔。”
另一个女儿小声辩解“天上下雪,路上又滑,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冯太太放下手里的湿衣服,哎呀呀站起来“两个死丫头,还敢顶嘴了。”
西厢一个老太太杵着拐杖,咳嗽一声“嚷嚷什么,让客人笑话。”两个女儿和冯太太顿时不敢吱声了,又转头对陈先生道“陈先生来了啊,进屋喝杯茶吧”
陈殊抬眼,老太太大约七十了,头发一丝不苟,身上干干净净,一看便知是那种在家庭里说话很有分量的老太太。
不晓得为什么,陈先生似乎退避,摆手“老太太,我领人来看房子的啊,还有事情,就不进去了。”说着便出了门,边走边交代陈殊“陈小姐,明日我推荐人来打扫,后日你就能住进去了,咱们说好了啊。”
冯太太笑“陈小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陈殊笑,略微弯腰“是呀,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
冯太太捂嘴笑“哎呀,你们这些读了书的人,就是客气些。”一面送陈殊出去,一面打听“陈小姐怎么一个人来租房子陈小姐做什么的”
陈殊回“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了,我还没有找到事情做。”
冯太太噎住了,大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陈小姐,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问问。”末了,又问“你家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陈殊叹气,默然不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父母二姐都还活着,但是对于陈殊来说,在这个世界上,的确只有她一个人了。
冯太太也跟着叹气“哎,那你真是太可怜了。”
陈殊嘴角抽搐,道“冯太太,屋子还没有打扫,我明日再来。”
黄包车夫本来蹲在一旁抽烟,见陈殊出来,收好烟袋锅子,问“小姐,接下来去哪儿”
外面天寒地冻,陈殊“送我回霞飞路的狗肉馆子,路上随便买几份报纸。”
路上遇见书店,陈殊叫停了车“我进去买几本书,你等一等。”
门口柜台上的老板穿着长衫,捧着一本外文书看得津津有味,见陈殊进来,站起来“小姐要买什么书”
陈殊答“我看一看。”
老板点头“小姐随意,有什么需要请叫我。”
这是一个小书店,书架上的书很少,大多是一些,大约是卖得好,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陈殊拿起来翻一翻青城剑侠传。
其次,便是一些杂文,散文,又或者议论政治的合集。这个时期,大约是在提倡白话文写作。不过,在陈殊看来,那些文章和现代比起来,依旧是半文半白,弥漫了旧时代的气息。
外文的书籍是很少见的,偶尔看见一本,书页上也标了“已售”的标签。至于翻译外国的书,大多也是哲学,政治方面的,关于工业则很少,医学临床则是一本也没有看见。
陈殊略微失望,买了几本杂文集和几份报纸,一共花了十六个大洋。陈殊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