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亮虽然很大,但战壕里依然黑暗,反正顾辞久是没法用看的分辨到底跟上他的是迈克尔还是汤姆的,只是听出来身后因为紧张而收紧的喘息声,应该来自于一个青年。
“罗吉利”顾辞久高声叫着,他没走出几步就被满鼻子的血腥味和葡萄香气填满瓦斯是无色无味无臭的气体,但纳尔鲁人在瓦斯中添加了葡萄芳香剂,以免瓦斯泄漏的时候察觉不到,可战场上使用瓦斯步枪之后,多少都会带出一点瓦斯气体。
“罗吉利”顾辞久听见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然后这个家伙语速极快的开始说起了纳尔鲁语。顾辞久听不懂,他只是对着黑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开了一枪,他听见了类似于西瓜破碎的声音,还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飞溅了他一脸。
倒是迈克尔,小小的抽了一下鼻子。
顾辞久正要迈步,突然抬手一把拉住了迈克尔“枪”
“你确定你在黑暗中不会打到我吗”顾辞久问他。
迈克尔不确定,他的手在抖,他甚至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走火“不,不能。”
很好,很诚实,如果他说了能,顾辞久就会把他丢在这“把瓦斯罐和子弹袋摘下来,别拿枪,跟在我身后”
黑暗中,顾辞久听见了他的动静,迈克尔确实老老实实的只拿了瓦斯罐,于是他们继续沿着战壕走。
不是每一段战壕都很安静,有拼杀得极其激烈的战壕,这时候顾辞久就会停在一定距离外,迈克尔老老实实的站在顾辞久身后,听着战友激烈的战况,热血被冰冷的恐惧刺激得越发翻腾,让他甚至想要加入进去
顾辞久就站在他身前,“砰”的一枪,又“砰”的一枪,他的枪声在混乱里其实不显眼,可迈克尔就是听一声打一个哆嗦。他们打几枪就停下来,等一会然后继续走。
迈克尔能感觉到有人跟在他们后边,他心里发毛,可顾辞久没说话,他只能也跟着沉默。
当迈克尔发觉顾辞久已经很久没开枪的时候,他们周围只剩下了许多人层层叠叠的呼吸声。顾辞久突然开始后退,挤得迈克尔也跟着后退,迈克尔以为自己会被挤在墙上,可他背后竟然空的这一条战壕的后边还有一条分支的小岔路,迈克尔努力回想猛然意识到这边貌似是防炮壕
迈克尔是有了结果才推出来真相,让他自己在一片黑暗中稳稳的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的走到防炮壕来,他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顾辞久开始唱歌了,他唱的是披着彩虹的姑娘,这是赖格义南部一首历史悠久的民谣,莫丽萨和坎维都是南部城市,所以这条战壕里的赖格义人应该都会唱
迈克尔跟着唱了起来,还有人跟着唱了起来,可也有小小的混乱。真有纳尔鲁人也跟着来了,毕竟大家谁都不知道谁,一路上又都没人说话,认错了人正常不过跟在他们俩身后的人太多,都挤在一起,歌声一起,就有听出不对头的来了。
无论瓦斯步枪还是生气步枪个头都很大,这种距离下想举枪攻击是不可能的,一旦被发现就只有被活活打死一个下场。
唱着歌的人慢慢的从拐角走进来,被顾辞久一个又一个的放行。迈克尔数着,这条防炮壕里走进了三十一个人,加上他和顾辞久是三十三个人。
外边的混乱又开始逼近了,顾辞久有时候开枪,有时候就放那些混乱过去,有时候还会偷偷摸摸的爬出防炮壕,回来的时候,不管带没带人,一定会带一两个瓦斯管回来,后来有两个胆子大的士兵跟他一块出去
迈克尔不敢出去,但他很奇异的发现自己不是担心死在外边,而是不愿意拖同伴的后腿。
“这个晚上好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