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贸会这件事,我与辞久的计划中, 两年之后, 最好放归民办, 官府只起到一个从旁监督, 管控合同的作用。否则官府手中权力太大,碰上有私心的官员, 怕是会两头吃, 那就是害民了。互市则相反,最开始最好让那些商人们自己来试水,只要特定的物资禁止贩卖即可。不过官府却也可自己开个口子跟盐戎人互市, 我们按照我们的规矩卖,他们按照他们的规矩卖, 谁有谁略, 看谁赚得多,赚得稳。这也算是以点带面了。”
太子在一旁点头, 顾辞久和段少泊做事, 很少有当年就如何如何的, 阿父也评价说这两个年轻人不像是年轻人, 因为年轻人往往很有冲劲,并且多急躁, 他们想到一个主意就会去办, 办完了后,短期内就希望有成效。
可是这两人不同,他们做事总是考虑得很多, 并且打出了宽裕的时间。
太子从小让太宗抱在膝盖上,见太宗处理政务,他见过几个典型的急性子。他们是有才干的,可能也是出于公心,但多是办了坏事。
像是什么为了提高本地人口,强迫寡妇出嫁的,结果不但寡妇上吊了,一直被寡妇照顾的婆婆也跟着一头撞死了。还有劝农开荒,寒冬腊月的就把人都赶出去开荒,结果有百姓冻死了,险些激起民变。更严重的一个,自以为是的疏通河道,结果直接把河堤给扒了,直接洪水就下来了。
激进,刚愎的官员,多有才也不能用。
太子曾经担心,这两个让他颇有好感的年轻人也是这种人,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他们并不是了。
“多谢段兄解惑。”太子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他们是自己考的科举,但他认识他们认识得更早,四舍五入,这两个人也算是他发掘的啊。
段少泊赶紧摆手“赵兄,在下其实不善于此道,这些都是辞久早先与在下闲谈时说起来的。赵兄若是想知道更详细的,我这就把辞久换来。”
经济学虽然也算是理科,不过,政治层面对经济的影响,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些各种各样的函数可以推导出来的。段少泊是各种函数没问题,但加入“人”这个变量,他就抓瞎了。
“不用换,不用换,我去凉山”眼看着刚才还面带笑容的段少泊随着他的话渐渐失去微笑,用“和善”的眼神看着他,太子闭上了嘴,“好,我在这里等顾兄。”
太子妃在边上都快憋不住笑了。
太子也没等太久,转天的下午,顾辞久就来了。两人关起门来,密谈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太子又在顾辞久的接待下,继续逛了两天农贸会,这时候很多原本是来买东西的商人,反而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摊主,跑这里卖东西了。
这些天来,太子也碰上了几次突发事件,但是这里管理的差役都能很快做出公正的处理。
“我发现,农贸会出事的时候,你并不担忧或愤怒。”太子与顾辞久坐在路边的茶棚里头,如今这四周坐着的别看贩夫走卒齐全,可其实不是太子带来的护卫,就是太守府安排的人手。
“这里的差役都经过事先的培训,大多情况他们都能处理好,若是有麻烦,也可询问负责的官员。”顾辞久一指自己,“就是我。”
“可是我看见了啊,你就不觉得这样不好吗”太子眨眨眼,这两个人身上总有很多“不同”,“我也曾经去其他地方视察过,其他人都务必要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一旦出错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顾辞久摇头“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人不生病的,事情再怎么准备得充分,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这事情又不是官府办事不利,而是商人们自己闹出来的,并且差役们的反应展现出了他们之前的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