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台上的表演结束了,他放下稿子,走上了台,“先把主持做完吧。”
最后一场是殷姜的舞蹈,芭蕾,
殷姜去后台换衣。
她其实已经不认为殷父殷母会来了,因为已经是最后一场了,对着镜子,殷姜捏了捏脸颊,露出笑容来,“没事的,还可以加油。”
外面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她出去的时候,几乎是一片黑暗。
下午五点开始的周年庆,到现在,已经是九点了。
沈秋辞来的时候,学术厅是一片黑暗,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里还捧着一杯蜂蜜水,身边的殷秋风问她是否冷,想要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
“不用。”
沈秋辞说。
她厌烦这样拥挤污浊的环境,以至于她的面部神情比以往更冰冷。
有人从她身边走过,蹭到了她,她隐忍的深呼吸一口气,才没有立刻离场。
那个孩子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环境吗就像一群蚂蚁聚集在一堆,令人心生厌恶。
她的目光放在学术厅的台上。
一缕灯光缓缓的落在舞台中央,舒缓悠扬的音乐声自四边的扩音器传出。
沈秋辞看见了她的姑娘。
她站在舞台的中央,那缕光落在她的侧边,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伸出手,像是藤蔓探出试探阳光的叶尖。
光移远了。
黑暗的一缕光下,空无一物的舞台上,音乐旋律渗透进空气里,少女踮起脚尖,不断追随着漂浮不定的光。
芭蕾源自意大利文,意思是跳舞,专指“足尖舞”,是用音乐﹑舞蹈和哑剧手法来表演戏剧情节。
音乐越来越急促,舞台上的姑娘踮起脚尖不断旋转,就像是腾飞在天空上的鸟。
灯光在沈秋辞眼前模糊。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她教小殷姜跳舞,只有镜子空荡荡的舞室里,她站在前面,小姑娘站在旁边。
她伸出手,小姑娘跟着伸手。
她踮起脚,小姑娘跟着踮脚。
她侧头去看小殷姜,小殷姜抬头,看见她看她,弯唇笑了笑,有些羞涩和不好意思。
因为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注意脚下摔在地上,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她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做回原来的动作。
一遍又一遍重复她的动作。
刚开始僵硬笨拙,然后越来越灵活生动。
镜子里,小姑娘的躯体越来越抽长,脸上的婴儿肥也渐渐褪了下去,伸出的双手,就像是蝴蝶展开的翅膀。
和舞台上的殷姜重合在了一起。
她们的视线在空气里相遇。
殷姜还喘着气,黑白分明的眼眸瞬间亮起。
掌声四起,尖叫声爆场。
殷姜的目光,还看着沈秋辞。
沈秋辞将蜂蜜水放在旁边的窗沿,伸出手,轻轻鼓着掌。
殷姜瞬间弯了眉眼,笑得就像个灿烂的小太阳。
这是沈秋辞已经许久没有看过的笑容,却又因她重新展开,她冷淡了许久的面容,终于露出微微的笑。
然后在看见从座位席上起身喊着阿姜的明父明母后,又重新冷淡下来,比以前更冰冷。
粗俗的一对夫妇,让她如何放心将阿姜交到他们的手里,能够养出殷念那种性子的父母,就足够让沈秋辞厌恶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