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生辰, 修真界已不是当初模样,期间发生的变化堪称改头换面。有关修真界近百年来的改变,君儒山全部都尽收眼底, 也许这就是上古大能的力量。
在寻常修士眼中, 那些境界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应该如古书中所言那般高高在上、目下无尘,他们高坐云端俯瞰芸芸众生, 在大能眼中世间人若蝼蚁般庸庸碌碌。大道长生本就该摒弃杂念、无欲无求。
可云桑不一样, 他姿态清冷,却又积极入世。他甚至能避世隐居,又能与人群融为一体保持自我。
这看似很不合常理, 可君儒山稍微一想, 忽又感到理所当然。
因为到了对方那境界, 再往上一步便是天雷伺候,从古至今多少渡劫期大能止步于此, 无法承受雷劫而身消道陨, 亦或者滋生心魔彻底堕落。
境界越往上走,本就越发寸步难行, 千年前对方已经失败过一次,这一次云桑想延缓修炼、阻隔天雷的行径完全可以理解。
如果问君儒山究竟是怎么发现对方身份的, 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仙门宗谱拒绝将云桑的名字记载入内, 便说明此人身份存在谜云,他来到祖师爷数千年前闭关修炼的密室。
在密室的墙上找到了一幅尘封千年的画卷,出于某种神奇的指引, 他打开了它, 看到了画像上的仙人。
一身广袖白衣, 似在风中狂舞,数千年未变的容颜,连那微阖双目、清冷观望人间悲喜的神态都如出一辙。画中人的眼珠之灵秀,似乎还会转动,正跨越千年幽幽地注视着他。
君儒山呼吸一窒,将画像中每一个细节都确定无疑后,头皮开始发麻,不敢相信自己竟窥探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乘着月色,他来到了寒潭。
果然见到了那个正在散步的凡人,如月色下要消失的精灵,这时候云桑这具肉身凡胎已经足以带给他弥足的恐惧,可同时君儒山又清楚,他不过一介化神期的修为,和云桑所在的渡劫期差了何止两三个阶梯,连仙羽宗的供奉明古真人,仙羽宗的最强者,都与云桑跨越了近两个阶梯。
阶梯与阶梯之间的差距,足可以用天堑海壑来衡量。
云桑如果不想被他发现,完全有千万种手段隐藏自己,甚至扼杀所有知道秘密的人,可对方却默许了,代表对方态度全然无谓。渐渐的,君儒山也知道对方态度了,他便也装作无事发生。
云桑想施展拳脚做什么,君儒山暗地里便倾仙羽宗之力,为对方排忧解难、帮助推行。
看儿子与对方相濡以沫,他心里既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儿子能成为那位大人物的道侣,怕是修了几生几世的福气,对方还毫不吝啬教儿子顿悟突破。心酸的是,那位大人物迟迟没有与儿子真正圆房,那态度比起是一名道侣,他儿子更像是一个使唤弟子。他担心君飞夜,沦落到当年祖师爷痴恋师兄、被残酷抛弃的下场。
然后一千年后,他的担忧消失了。
因为雷劫来得猝不及防,乌云遮蔽了视野,天地间灵气激荡,一道道翻滚雷霆忽然降至。雷霆震天动地来势汹汹、似乎要毁人道骨、震碎心丹,令三界不安。
“雷劫”君儒山脸色煞白,他心里清楚老祖当年倒退的修为好不容易才补足,而刚补足就又迎来了天雷,还连着云桑和他儿子一起劈,仿佛天道早有预谋。
比起三界的惶恐,云桑面色镇定地举起宝物,丝毫不惧周遭原本高耸的山峰已被削去棱角,完好的植被也被焚焦成黑炭,只因天道预谋了千年,他亦准备了千年
雷劫一道比一道迅猛,威力也逐步升级,轰然之间,人人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