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宁成帝自然就记起了今日上午,在哪荷花池凉亭中远远瞥到的那一幕,那灿烂初夏阳光下如玉一般的美人,那惊鸿一瞥的昳丽此时再次浮现于他脑海中,让那股惊艳再次浮于心头。
喉咙微干,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那股惊艳带来了许多幻想和情思,宁成帝将心头浮起的绮思压下,抵唇轻咳一声,语气淡淡道“那就摆驾。”
他语气一顿,想起这位许小媛是被安排在宝庆宫偏殿,主位是贤妃,不由微微皱眉,宁成帝帝位稳固,手腕又强硬,从来是用不着向前朝妥协什么的,更不至于因为前朝之事对后宫佳丽施以拉拢和打压,这后宫妃嫔是否受宠,全在他一念之间。
如今宁成帝对那位惊鸿一瞥的美人是极有好感的,故而也不太愿意委屈她住在偏殿之中,更何况贤妃那性子,虽然封号是贤,可却半点儿也不贤惠,拈酸吃醋倒是更常见。
宁成帝心中微一思量,就淡淡道“李德忠,明日里将许小媛移到倚梅轩里去,就不必让她在住在偏殿中委屈了。”
因为心里有那么点绮思,宁成帝已是打算好好宠爱这位许小媛一阵了,既然如此,让她住在偏殿便有些委屈她,虽然位分低了点住不了宫中主位宫殿,但倚梅轩却是正好,此殿距离宸宇宫不远,并非主位宫殿,却也是独立宫殿。
李德忠默默的垂下头去,低声应下,心中却是将这位许小媛的地位默默拔高了些许,能够让陛下记住,而且为她费了些心思,这位许小媛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一阵子的荣宠是板上钉钉的,他自然要记住这位,不说讨好什么,但至少不能开罪。
御舆很快便行到了宝庆宫,宁成帝下了撵舆后,在引路太监手中提着的八角宫灯明亮的灯火下,目不斜视的经过宝庆宫正殿,直接往左边的偏殿而去,很显然并没有进去看一看贤妃的意思。
李德忠心里知道这位贤妃娘娘已是没了宠爱,只因为当年在潜邸的旧情分才被封为侧一品妃,此时也不出言提醒陛下去宝庆宫正殿,他是陛下的奴才,自然要跟紧陛下,没必要去讨好早已经不被陛下挂心的人。
行到偏殿门口,紧跟在宁成帝身后的李德忠心中就一个咯噔,因为在如水微凉的夜色下,偏殿门前八角琉璃宫灯高挂,可除了两个宫女及几个丫鬟,今日被点了侍寝的许小媛却压根没到这宫门前迎接陛下。
确实许多得宠的妃嫔不必如此恭迎,但许小媛不过才刚入宫,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媛,如此行为到底是恃宠而骄,还是真的没脑子李德忠默默垂下头去,若真是这样,这位许小媛也无需在意什么了。
宁成帝见到此景,也是微微一怔,但他并未动怒,只微一挑眉,便负手径直从门前跪倒的宫女与太监中间走过,往偏殿内走去。
不说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就是这件小事也不值当他生气什么,只是心中到底是略有失望的,佳人难得,可若是佳人不够合心意,再美也不足以让人心动,只是看着好看的花瓶罢了。
“主子,陛下已是来了,您要不出去迎迎”紫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今日陛下点了主子侍寝,已经让她们措手不及,让她们觉得生命无依,仿佛下一刻就会为了秘密暴露而死。
而偏偏她们少爷,一不去梳妆打扮,二不去宫门后迎接陛下,如此怠慢,岂不是更加惹怒了陛下本来男扮女装代替胞妹入宫已是欺君大罪,再惹怒了陛下,若是罪上加罪、罚上加罚,别说如今许家保不保得住了,夷九族也不是不可能
紫苏还要哭诉,玄渊突然抬起头来,目光从手中书卷上挪开,语气淡而冷的说道“他进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去过一张精致的叶脉书签,嵌入了书中,记录下他看到的地方,以便下次能接着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