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是如来时那般直接离去了,没有引起半点旁人的注意,但书房中跪伏在地面的顾文清却久久没有回神,他确实颇有才干,心智谋略皆属上乘,可此时太过年轻,又缺少历练,今日所见实在让他心中忐忑,难以平静。
“沈家看来陛下果然是不会再容忍拉党结派的沈家了,这倒也是,沈半朝这样的名号都暗地里流传了出来,沈家,实在是这几年太顺风顺水,忘了臣子的本分了。”顾文清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声喃喃自语着。
不过虽然心中知晓陛下打算对沈家出手,他却并无兔死狐悲之感,一是沈家所为确实逾越,二却是,陛下还是对沈家容情的,否则他不会从朝堂上沈家党羽下手,而是直接对沈家满门下手了。
玄渊走了许久后,顾文清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环视他这破落得不知道多久没有修缮过的书房,看着书桌上陈旧的、不知翻过多少遍的古书,看过那些此等的笔墨纸砚,仿佛等看到昔年他在此潜心苦读时的场景。
少年壮志不言愁,可过了少年意气风发之时,壮志未酬,却才是摆在面前最深的绝望。但好在,今日终于得获良机,有望一展抱负。
顾文清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书桌旁,将那份他夙兴夜寐,花费了好些时日写就的策论拿起,轻轻在手中抚摸。
这份策论凝聚了他莫大的心血,原本就是要想办法送出去获取名声搏一把的,这原本是他的计划,希望能以这份策论得到贵人青睐,可事情比他想得要顺利,策论还未呈上,陛下已经给了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叹息了一声,顾文清选择了将这份策论收好,日后再寻机会呈递给陛下,这份策论中所写的正是月前黄河大水后赈灾修堤的方法,乃是他潜心所做,凝聚了无数心血,自觉可解黄河水患之难题。
“陛宴公子。”看着玄渊轻描淡写的越过院墙从顾府翻了出来,原本急得冒火,快要等不及的玄渊出来想要冲进沈家的人侍卫们简直是喜极而泣,差点就喊出了真正的敬称。
玄渊摆了摆手,这些侍卫才算是稍稍恢复冷静,朝玄渊恭敬行礼“宴公子,接下来我们往哪里去”他们暗地里祈祷,只求陛下可别又不走大门直接跳门进哪家府邸中。
抬头看了眼天色,玄渊便说道“有些乏了,找家茶楼暂歇一会儿吧。”玄渊伸手探进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交给一名侍卫,淡淡道,“交给暗地里跟着的侍卫们,叫他们将纸上所写的人带回宫中。”
这种找人的事情,也并非要他本人亲自出马,若非顾文清日后是宴君贤手下第一能臣,玄渊也不一定会亲自来顾府。
“是,小的这就将您的吩咐传达下去。”接过纸条的侍卫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了胸口衣襟的夹层中,朝玄渊拱手行礼后,才转身七拐八绕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玄渊便带着人前往东城区的茶楼。龙源茶楼是东城最好的一座茶楼,地段极好,楼高三层,各种珍贵的好茶都可以在此处找到,是许多爱茶者爱来之地。
三楼竹字号的包间中,玄渊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其余跟来的侍卫们都守在这间包间之外,而包间两侧的房间,也尽数被包下,侍卫们小心谨慎的不让任何人靠近。
包间中的窗户半开着,从三楼往下看去,正好能看见东城门通往此处的大道,每日来往皇都的人数不胜数,这条大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大道两旁街道不可枚举,熙熙攘攘一片,好一番热闹场景。
玄渊倚靠在窗栏边,桌上漂浮着蒙蒙雾气的茶水半滴不动,他垂眸看着下方大道上熙熙攘攘经过的人群,眼神莫测,似是流转着无尽深沉眸光。
“宿主,你在看什么”0617敏锐的察觉到宿主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