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卡座,先摆了半打啤酒,庄凡心和齐楠对吹,权当热一热身。再换成一指高的细盅,喝白的,辛辣感顺着喉咙烧至食道,再反馈上脸。
“同桌。”酒过三巡,庄凡心说,“我这些年在外面,没遇见过比你好的朋友。”
齐楠念念不忘道“那你他妈的删我”
“我错了。”庄凡心斟满,端杯后手腕晃了晃,酒液泼洒流过他的指间,“我真的错了,给你赔礼道歉。”
顾拙言在旁边吃蛋糕,一扭头,瞧见庄凡心搁下饮尽的酒盅,抬手含住手指,在绷着唇舌舔上面的酒。头顶的蓝灰色灯光凄迷冷淡,那人微醺着吸咬,垂着长长的睫,时不时露出一点湿红的舌尖。
顾拙言没意识到自己有所动作,抓住庄凡心的手腕,拽过来,用毛巾把那只手裹住。庄凡心被拽得向他倾斜,挪了挪,驯服地伴在他身旁待着。
“冰淇淋融化了。”庄凡心盯着蛋糕,隔着毛巾蹭顾拙言的手,“和以前一样好吃吗”
顾拙言不搭理他,把他的手擦干净,接过齐楠递来的鸡尾酒。客人渐渐多起来,喧哗痛饮,这是正儿八经的买醉的地方,顾拙言半搂半抱着他,与齐楠拼酒聊天,偶尔低头问,吃不吃东西
庄凡心讨到一客菠萝饭,趴桌上吃,趁顾拙言不注意又喝了几杯琥珀色的洋酒。眼前忽然一黑,他呆住,醉得休克了再一晃,三两束追光投在舞台上,一支乐队噼里啪啦地演奏起来。
酒吧里变得疯狂,叫得很大声,许多曼妙的身影汇聚到台前的小舞池,扭动着,像藤蔓上的花。庄凡心回头看顾拙言的表情,在晦暗中,顾拙言掐着酒杯仰颈,喉结滚了滚,性感得要命。
庄凡心脱掉了风衣,身上只剩一件v领毛衫和牛仔裤,他站起身,有点晃,一头冲进了舞池的人群中。
齐楠吓得撂下二郎腿“我靠”
顾拙言定睛,那群光鲜迷醉的男男女女中,庄凡心是那么的醒目,深刻的五官不惧任何强光,只显得愈发立体,他带着第一次跳舞的青涩,拘谨可爱,然后热了,沁出一层闪光的汗水,动作和音乐越来越契合。
庄凡心扭着腰胯,眯垂着眼睛,转圈时不经意地撩开眼帘,朝顾拙言望去。下面黑,他什么都看不清,却直勾勾地,顽固地飞眼儿。
一支曲子,顾拙言喝了将近一瓶烈酒,到尾声,庄凡心的动作放缓,疏懒酣醉,揉着一把无意识的天真。
等音乐结束,所有人陆续从舞池散开,或嗨或累,皆是一脸沉醉的欲望。庄凡心却没动,立在那儿喘了喘,转身踩上了舞台。
他和乐队的主唱耳语,商量着什么,而后握住话筒架,说“想借这个地方给我朋友演奏一曲。”
其他客人很捧场,鼓掌大喊,让他唱一首。
“唱歌不太行,我跑调。”庄凡心醉意朦胧地笑,“这首曲子他为我演奏过,后来我自己学,学的时候就希望有一天能给他份惊喜。”
庄凡心抓着话筒架走到墙边,那儿摆着一架小钢琴,他咣当坐下,掀琴盖,随便试了试音。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放好,他紧张得双鬓冒汗,也幸福得如愿以偿。
音符流泻,是那首菊次郎的夏天。
顾拙言纹丝不动地盯着台上,庄凡心在为他弹奏,认真得挺着腰背,却因醉酒弹错一两枚音符。在他们不相见的岁月里,庄凡心独自学会击剑,吉他,还有这首曲子,也许还有更多。
酒劲儿真够大的,不然他怎么觉得眩晕。
弹奏结束,庄凡心缩手成拳,从台上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