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住的福顺胡同一直还比较平静, 没有太大的风波,周家人搬回京城之后,胡同里就热闹了起来。
周夫人从台州府只带了五六个老仆, 其他的下人都是从京城里牙人婆子手上买的, 新人不懂规矩, 嚼舌根的事压根管不住, 她早就处理了一批又一批, 眼见无效,早已是焦头烂额,只能厚着脸皮去沈家借人过完年。
沈家得力的丫鬟婆子都是有定数的, 便是借了, 周夫人只会使唤, 了不得年后发些封红感谢, 没甚么太大好处的事儿, 谁肯借下人们也有自己的打算,料定周家好处不如在沈家当差多, 没人肯去。
周夫人可谓是进退两难。
好在叶莺天儿冷病了,消停了几日, 周学谦勉强振作在照管前院的事, 周夫人也渐渐一人操持过来, 至于流言蜚语,只当做没听到便是, 再劳沈家照拂一二。
沈家方氏是个心善的, 她怜惜周学谦, 也同情叶莺小产后性情大变,便出面敲打下人,少乱传话。
沈清月虽然也约束了自家下人,但关于周家的事,还是在邻里之间传开了。
叶莺小产,是因为和周学谦抢一把扇子。
当时她有孕谁也不知道,她素来身子不好,磕碰一下孩子就没了,据说当时场面混乱,周夫人好像也在其中,至于她和她身边的人动没动手,就不得而知了。
叶莺是叶家的掌上明珠,叶家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周家在京城还不知道能不能站住脚跟,若在京城待不下去,将来还要退回台州。
周学谦父亲孝期还没过,人脉关系已经冷淡下不少,将来起复还要求着叶家帮忙,当时周家在台州,周大人并不敢得罪叶家,包括周家现在也不敢。周夫人一切从夫,何况婚事还是老太太临终前的遗愿,她明面上连抱怨都不能有一句。
周夫人后来也算是默认了叶莺小产后的喜怒无常,只是到了京城来,儿媳妇性子还没点儿收敛,她着实心力交瘁,累得夜不能寐。
周学谦一贯心硬不下来,因为孩子的事,对叶莺也有愧疚,向来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受伤的事儿,也一直瞒着周夫人。包括叶莺在沈家打伤了他,他回了家也没指责一句。
凭周夫人怎么追问,周学谦在周夫人跟前一句解释都没有。
周家的日子又回复到刚进京头两天那样安静,周夫人能偷得这半刻消停,已是心满意足。
腊月中下旬,各家各户都忙着筹备过年,掌宅的主母都忙得脚不沾地,顾淮衙门里也忙,沈清月便将罗妈妈的儿子叫回前院帮忙。
十六是尾牙,沈清月和顾淮名下的商铺也陆陆续续准备关门了。
沈清月今年还特许了待嫁的两个丫鬟回本家去,身边就只有春叶和雪竹,还有其他四个“珠”字辈的二等丫鬟,因罗妈妈调教的好,四个二等丫鬟也很得力,顾家的一切都有条不紊。
十八的时候,苏家要到沈家去下聘,吴氏已经病入膏肓,沈世兴则叫了沈清月这个长姐过来帮忙。
沈清月去得早,照例先去雁归轩看了三个孩子,沈正康后来也去雁归轩找她,姐弟两人才一道去了厅里见客,他俩一前一后地走着,康哥儿一副乖顺的样子。
沈世兴已经到了厅里,沈清妍悄悄地躲在后面,她看见沈清月和沈正康一道来的,心里登时生了根刺,扎得心窝子生疼。
沈清月倒不知道沈清妍在偷听,进了厅来,见过礼,便领着沈正康坐下。
沈世兴十分自豪地介绍道“这是我的长女和长子。”
苏家的使者倒也客气,竟朝沈清月拱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