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以往和胡掌柜见面的时间都很短暂, 这次足足待了半个时辰, 细数了沈家各种罪状。
胡掌柜和罗妈妈认识有些年头了,他一直以为罗妈妈是寡言持重的人, 如今是第一次听到罗妈妈说连说半个时辰的话, 还不带歇口气儿。
胡掌柜诧异之余,还不忘给罗妈妈倒茶水,同时也愤怒震惊沈家真无耻
罗妈妈差不多说完了话, 才咕噜咕噜地大口灌茶喝, 嘱咐胡掌柜道“我这些话, 你千万要一字不落地带给大人”
胡掌柜点点头, 道“今儿生意惨淡, 我把店铺里交给小二就去。”
罗妈妈这才放心离开。
胡掌柜等罗妈妈走了没多久, 就与舒家的人联系上了。
现在都没开春, 天色黑得早, 等擦黑的时候,胡掌柜就去见了舒阁老。
舒阁老今儿回的早,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他的长子舒行益也在。
胡掌柜才进了舒家, 舒三爷舒良衡也猫着腰跟了过去,舒家大爷舒良信瞧见三弟鬼鬼祟祟, 也跟了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胡掌柜进了书房, 舒良衡跟去之后, 再不做出小心翼翼的模样, 而是直挺挺地站着,大摇大摆地进去,仿佛是舒阁老叫他有事儿去的。
舒良信跟进去的时候,正瞧见舒良衡弯腰躲在书房门口偷听,他大步过去,揪着弟弟的衣领子,呵斥道“偷听什么呢”
门口的动静,一下子就将舒阁老和舒行益都惊动了,舒行益开了门出来,看见两个儿子,猫抓耗子似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板着脸对舒良衡道“进来”
舒良衡从舒良信手里逃脱出来,溜进了屋子。
舒阁老坐在上座,面色和缓地扫了舒良衡一眼,与舒行益道“除夕守夜的时候,这小子就跑进来了一趟,要不是我门口的护卫跟我提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他来了。”
舒良衡走进屋去作揖求饶,笑扯舒阁老的衣袖,道“祖父,您怎么又跟父亲告我的状”
舒行益一听舒良衡竟然偷听他们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抄手斥道“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舒良衡连忙坐下。
舒行益则回忆了一下除夕夜里的事那日他们可不就是说的沈清月的身世,怎么偏叫老三这猴儿听到了
舒良信作揖行了礼,便也坐下,眉头淡淡地拧着。
舒阁老待人都坐定了,方与胡掌柜道“你说罢。”
两个孙子都跟过来了,倒也没有必要刻意瞒着,尤其是舒良衡,越是不让他知道,他越是想知道。
胡掌柜应了一声,便将罗妈妈说的事转述了一遍,他语气比罗妈妈平和得多,但再如何平静,沈家做的事委实不堪,舒家任何一个人听了,都恨不得唾骂。
舒阁老和舒行益不像小孩儿,喜怒还写在脸上,只瞧两人面色沉郁一些,再无别的表情,舒良信到底年轻,咬紧牙关,攥着拳头,怒气腾腾,舒良衡才十五,血气方刚的年纪,若非当着长辈的面,他早要拍案而起,他忍了又忍,才克制着没骂娘,只道“这沈家上一辈的人,全是畜生吗”
舒行益瞧了舒良衡一眼,不许他插嘴,又转头问舒阁老“父亲”
舒阁老呷了一口热茶,方答道“从前我们总是怕月姐儿受沈家挟持,眼下看来,她倒是清醒的丫头,这倒好办了,她已经及笄,且等她出嫁了再说。”
舒行益点着头,沈清月出嫁之后便是夫家的人,娘家犯事跟她没关系,舒家也不怕投鼠忌器。
倒是舒良衡很担忧,道“沈家都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