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看出来, 沈清月像是会看账, 她便同她道“管家不是个容易事,你大伯母这些年也很艰难。”
沈清月嘲讽地笑了一下, 随手指了几处, 道“是很艰难。”
方氏一眼看过去,叹了口气。
柳氏花出去的银子不上账的地方,只有大房和老夫人的支出, 其余几房, 她是一概不管, 领对牌拿银子的都是她自己手下的人, 那些管事妈妈跟丫鬟肯定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再有些公钱私用之处, 明眼人一眼能看出来。
说白了, 柳氏这些年的不容易都怪她自己, 她贴的多,排场大,荣耀的是她,老夫人喜欢的也是她, 管家的权力也牢牢的掌握在她手里,最后好处都是切切实实地落实到了她自己头。
再则, 柳氏花的一部分钱是沈清月的嫁妆, 这是慨他人之康, 笼络下人, 小人行径。
若柳氏不失偏颇, 现在落井下石的人也不会这么多,偏偏她爱笼权,必然排斥了一部分人,柳氏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方氏表情很复杂,她还是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沈家好,你大伯父好,你们也好。”
沈清月微微一笑,这个她不反驳,沈家有些体面确实是柳氏支撑起来的,不过这个话别人要说,她却可以不说,毕竟她是受害人。
方氏教了两刻钟,管事的妈妈过来禀事,沈家不大不小,一天也有十来件事要等主子决断,方氏今日恐要忙碌,就打发了沈清月和沈清舟先玩去,她去了西次间里见人。
沈清月早会了这些东西,她看出了账册不对,心里惦记着事儿,也就没有多久,回了雁归轩。
雁归轩里,罗妈妈正在库房里盯着丫鬟们收拾东西。
沈清月回去之后喊了罗妈妈进屋去说话,她将账册的事告诉了罗妈妈。
罗妈妈略一猜测,便道“按姑娘说的这些年的开支情况,大夫人肯定做了不干净的生意,正经生意来钱没有那么快的。”
沈清月点着头道“我想也是,一间经营好些的铺子,一个月有一百两的收益已是很好,一年能挣近万两的营生,除非买了上千亩的田地,收成好还差不多。”
罗妈妈问沈清月“姑娘要查吗”
沈清月道“肯定要查,若真是不干净的事,没闹出来就罢了,闹出来全家上下都要被牵连,我总要心里有个底。就是不知道大伯父知不知道这事我想应该不知道吧,他一向爱惜身份名誉,这种事他肯定不会纵容大伯母。”
罗妈妈脸色很凝重,她道“大夫人手段也是太狠了,她一个内宅妇人,也敢偷偷干这些事。”
沈清月道“这种事她肯定不敢交给别人去做,她最信任的就是王妈妈一家,王妈妈的丈夫不怎么管事,旺儿人还算机灵,您看方不方便找人替我在外面盯着王妈妈的儿子旺儿院子里我叫夏藤去盯着,旺儿有动静,就里应外合,肯定能揪出把柄。”
罗妈妈担心沈清月真的受牵连,便起身要去,她临走前又问道“姑娘,三老爷着人抬过来的箱子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不过很多夫人留下来的物件,是收在库房里,还是放您的屋子里来”
“叫丫鬟们抬进来放着吧。”
罗妈妈应了一声,挑帘出去,一会子丫鬟们就抬了箱子放在箱笼旁边的空位置上,打开了箱子。
沈清月这次很仔细地看了一遍,箱子边缘上因为久未打开,积了一条灰线,想来沈世兴多年都未动过这些东西,她又猜测,依父亲的性格,有可能母亲去世之后,他再未看过这些,否则也不会收到库房去。
箱子里除了一些银和铜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