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拿这样的茶具招待她,未免太贵重了。
沈清月表情有一丝的复杂,胡掌柜火眼金睛,似乎察觉出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问“姑娘也懂紫砂壶”
她摇摇头,道“不懂,不过是见此壶造型有些奇异。”
胡掌柜一笑,道“紫砂壶的确不是很好看,是我用惯了这样的茶具,姑娘要是不喜欢,以后便不用此壶招待姑娘。”
沈清月眉头松开,原是胡掌柜用惯的此壶虽然贵重,胡掌柜手中过了那么多珍宝,收藏了几件偏爱的也是正常,并非特地拿来招待她的。
她浅笑道“无妨,我不挑剔茶具。”
胡掌柜将茶杯放在沈清月跟前。
沈清月一路来,真有些渴了,她揭开茶盖,浓香喷鼻,茶汤碧绿清澈,茶叶一芽一叶,有些蜷曲成螺,有些已经逐渐舒展,叶底嫩绿明亮。她细细闻了一下,还带着淡淡的果香,不仅正宗,还是在果树间生长的碧螺春茶。
毫不夸张地说,沈清月抛开前世经历不谈,这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的茶。
这青石斋不过一个古玩装裱店子,怎么会用这么昂贵的茶叶招待客人,何况她又不是什么贵客,难道说,请她帮忙的那管事妈妈的主家非常尊贵
沈清月心下生疑,却眼眸半垂,呷了一口碧螺春,对那管事妈妈好奇起来。
喝过茶,胡掌柜同沈清月随口聊了两句,他年纪比她父亲还大,气质也不像普通商人那般奸猾,而是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息,问的也都是得体适宜的问题,既容易回答,又不探问她的家事,非常有分寸。
沈清月笑着应对。
没坐多久,店小二就在楼下喊说客人来了。
掌柜的下去迎客,沈清月跟着起身,他拱手道“姑娘请坐,请姑娘帮忙,怎好劳动姑娘。”
沈清月点一点头,坐下了。
掌柜的下去与客人说了两句话,便领着客人上楼来。
沈清月起身准备同那妈妈见礼,她刚刚站起来,便看到楼梯上的妇人越走越近,妇人梳着圆髻,头上簪着碧绿的玉簪,慢慢又露出了额头、鼻子,然后就是全脸。沈清月瞪大了眼睛,讶异地张开嘴巴来人竟是罗妈妈
怎么会是罗妈妈她不是在绣房管事么,怎么会成了别人家的管事妈妈
前世两人一别便是天人永隔,时隔几月再见,已是来世,沈清月恍恍惚惚之间,想起了罗妈妈陪伴在她身边的日日夜夜。
沈清月顿时眼眶湿润,心如擂鼓,恨不得拉着罗妈妈的手问个清楚,可罗妈妈和蔼而又陌生的眼神,疑窦丛生的事件,令她立刻清醒过来。
她微微一笑,先福了福身子,忍下哽咽,轻声道“妈妈安好。”
罗妈妈穿着体面,绸缎褙子,下着长裤,头发一丝不乱,圆脸大眼,非常可亲,她手里拿着一幅画卷,连忙扶起沈清月,道“姑娘客气,姑娘请坐。”
胡掌柜邀二人坐下,又亲自斟茶。
罗妈妈报了姓氏,说明来意,摊开画卷,皱着眉似乎焦急地问“姑娘看看,这花可否能做出来”
沈清月低头看去,工笔画非常细致,花朵设色艳丽,有点儿眼熟,她往署名之处看去,竟是道山真人之作
难怪这样逼真。
罗妈妈软声问她“姑娘可有把握做出来”
沈清月点一点头,抬眸笑道“有。”
罗妈妈大喜,当下道“多谢姑娘”她与胡掌柜对视一眼,随后又看着沈清月和软地笑道“也不知是不是唐突了姑娘,其实我本想去府上请姑娘一试,不过这只是我私心里想孝敬主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