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的事,物证还在沈清月手上,结论也很清楚,所以老夫人问话问的很直白,相当于狠狠地在张轩德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张轩德才将显摆完不久,又有证据在手,怎么可能会承认,他诚惶诚恐,道“老夫人何出此言,晚辈从未玷污过沈家妹妹的名声啊”
老夫人手上带了一串檀木的佛珠,十八颗檀珠,每一颗都刻有“福”字,她缓缓地拨动木珠,抬起眼皮子,冷冷地看着张轩德,道“小郎君,沈家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回报沈家,你在沈家族学读书,沈家的先生便是如此教你何为仁义的吗”
张轩德皱着眉,仍道“老夫人到底在说什么晚辈着实不明白。”
老夫人问他“荷包的事,不是你编造出来的”
张轩德瞪大眼睛,面色茫然道“荷包,什么荷包”随即“哦”了一声,道“老夫人说的是沈二妹妹送我鸳鸯荷包的事么她确实送了我一个鸳鸯荷包,此事并非晚辈编造而来。”
老夫人声音渐冷“小郎君,如今是在我的院里,亲戚一场,你若老实承认,同我家姐儿好生赔礼道歉,凡事好商量,你若执意装糊涂,便休怪我不念两家情分。”
张轩德面色为难道“晚辈冤枉,晚辈真的没撒谎。”
说着,他就掏出荷包,双手奉上,从颜色到花样子,果然是一模一样,沈清月之前拿来的一个,反而像铁证了
张轩德继续道“这鸳鸯样式甚是新奇,蓝尾红喙,颜色分明,与寻常的鸳鸯倒是不同。”
这种鸳鸯样式确实不常见。
藏于内室的陶姑姑严肃地锁眉,她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学生,私相授受不说,竟还抵死不认。
郑妈妈把荷包从张轩德手里拿过来,她仔细瞧了瞧,皱着眉头送到老夫人跟前,低声道“这布料质地都是一样的。”
老夫人摸了摸背面没有花色的地方,布匹的手感确实与沈清月拿出来的别无二致。
她拧着眉头,视线缓缓朝沈清月移去,却见她气定神闲地坐着,丝毫没有害怕和慌张的神色。
老夫人犹豫了一瞬,便听得张轩德道“我本不该收,但沈二妹妹强塞与我,我确实推脱不掉。”
老夫人捏着荷包,放缓了语气问他“你一个男子会推脱不掉姑娘家送的荷包”
张轩德镇定答道“那时候清月妹妹塞给我就跑了。晚辈与老夫人同心,本想着两家都是亲戚,思及沈二妹妹年幼不知事,就想下次见她的时候再还与她,叫她切莫做私相授受的事。却不知怎的闹到您跟前来了”
老夫人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地用茶盖子拨了拨嫩绿的茶叶,淡声道“既然你打算把荷包还给月姐儿,又为何要宣扬出去”
张轩德作揖道“老夫人误会了,不是晚辈故意传扬出去的。那日在族学,荷包从我袖子里露出了一个角,叫同窗们夺了过去,认出了这是顾绣,便猜测是沈二妹妹的绣的,我解释过多次。沈兄他们都瞧见了,老夫人不信可以现在就问他们。”
老夫人扫向沈家小郎君,小郎君们纷纷点头应是。
确实是这样,荷包是好事之人从张轩德手里夺来的,并非他自己拿出来炫耀的。不过这些小郎君哪里懂什么顾绣还是苏绣,是张轩德“无意间”透露了沈清月的身份,族学里的学生们才断定,这是顾绣。
沈清月嘴边挂着一抹冷笑,就凭他们也能分出顾绣和苏绣的差别何况那荷包若好好地放在怀里,谁还能去撕开他的衣服不成偏要留在袖子里,还特特留出一个角。张轩德还是张轩德,自这个时候起,便已经用惯了这样的奸诈手段对付她。
张轩德深深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