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崎和诸王都不禁讶异,按说正常套路,他应该表示自己不苦,这是他应该做的,多谢父皇关心之类的。
郭永崎反而笑道“你说说,你都吃了哪些苦。”
郭延锦动情地道“儿臣一路去河东,总是见到不少难民,饿死的、病死的、活着的卖儿卖女,儿臣心里难受。儿臣想着父皇励精图治,中原百姓少受战乱之苦,然而天灾却不是人力可改。进了河东又发生了人祸,吏治现状真是触目惊心。地方官一边收刮民脂民膏,一边却和朝廷叫着穷,眼睁睁地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儿臣每每想到父皇心心念念着爱惜百姓,就极其厌憎他们,他们有负君恩,有负父皇的期望。”
郭延锦根本就没有一丝要收敛自己的情绪的表现,郭永崎倒没有厌恶,心底微沉,天下吏治如何,他也有点数。本朝不轻易杀士大夫,官员贪拿一点,多是降级罢官而已,他们根本就不怕。
信王郭延钧道“太子殿下,你只怕是也有别的原因”
郭延锦哀叹一声,说“六弟,此次人证、物证、账薄、卷宗,我全都带回京了,其中也有人戴罪立功的,我一笔笔记清楚了。此事全凭父皇决断。不管我是不是太子,若是父皇让我出去办差,看到这样危及社稷的事,我是不能不管。若是你不高兴,或者朝中大臣都不高兴,我也会这么办我就算难以承担父皇的深切期望,可身为父皇的儿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信王心底一惊,一时说不出话了,忽然恭王郭延钟说“太子,您这样说倒让我们兄弟几个都自惭形秽了。”
郭延锦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不作争辩了。
郭永崎一直看着他们几个兄弟间的交流和神情,目光若有所思,也不打断。
郭延锦不和兄弟们争辩,倒是忽然朝郭永崎跪了下来,抬头殷切地看着郭永崎,说“父皇,儿臣在外跑了一趟,不论如何也是辛苦了,您就给我一个恩典。”
郭永崎和诸王更是吃了一惊,这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当朝储君,还有这样厚脸居功讨赏的。郭延锦现在是明白了,算来算去、猜来猜去,对着自己的皇帝老爹还不如坦城一点,再表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至少在父皇年富力强时要这样。
只有父皇身子差了,他才更加为身后事考量,更看重太子有没有人君之风,能否担起江山社稷。
郭永崎倒也没有生气,反而问道“你要什么恩典”
郭延锦说“父皇,您恩典让赵良媛给儿子当正妃。”
郭永崎脸色微沉,深呼吸一口气,说“此事不合乎规矩,况且赵氏出身总是差了一点。”
郭延铮心中也不禁微涩,郭延钰也是想着就因为他是皇后所出,江山美人都是他得,何其不公。
郭延锦道“父皇,儿臣求你了儿臣身边就这么个可以说说话的人,赵良媛规矩虽然差点,但她坦率真诚,不像有些女人面上温柔似水,背后心如蛇蝎。”
郭永崎说“以妾为妻,你就不怕天下士人嘲笑”
郭延锦说“他们没有吃过我这种苦,又怎么能明白我的心他们要笑就笑去,我只在乎父皇能多怜我一分。”
郭永崎不禁心软,太子因为前太子妃的事,受到的打击是不小,前没有了妻族襄助,后得罪了士大夫,此时又想弄出以妾为妻的笑话来了。他做的事于他自己的太子之位都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郭永崎说“你要贵妃赏赐赵氏还可以,可是自古只有迎娶太子妃的,没有扶一个良媛为太子妃的。”
郭延锦膝行两步,说“父皇,儿臣求你了儿臣是不要再迎娶别人了,儿臣不想耽误别家姑娘。儿臣